因着男人的手,不断在她后背放肆,被搅乱了心神的方雨桐,半天都没能把布袋子解开,索性直接往他怀里一推,“这里面都是吃的,你自个儿打开,好歹吃点垫垫肚子……”
天才朦朦亮,就开始赶路的陆文且,也确实饿了。
听话地打开包裹,探头在里面翻了翻,伸手在布袋子里抓了把花生,递到媳妇儿面前,见她摇头说不要,便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你来了这儿,铺子里的生意咋弄?”
“牛妈不是在那儿嘛,我看她还算老实,让她看一天半天的,出不了啥事儿。过两天,我大伯家还得吃一场,我可不像你,自个儿一人跑出去吃独食,到时候咱俩一块儿去,总要让她学着独自守铺子……”
陆文且抱怨了两句,随口问道:“怎样?你大伯家这场喜酒,排场大不大?”
方雨桐叹了口气,就有些不想聊这个话题但一想到要不了几天,恐怕阿奶就得带着大堂哥来县城,这事儿也瞒不过去。
她索性敞开心扉,老实说道:“唉!我大堂哥这场亲事,出大问题了。”
“啥问题?”
陆文且对方承宗没啥印象,剥花生的动作都没停顿一下,一颗接着一颗,直接将花生往嘴巴里倒,那层粉红色的薄衣都不去掉。
方雨桐看得颇为嫌弃,从他手上捻了两颗过来,拨开之后,把花生薄衣弄掉,又往他嘴里塞了进去……
“那新娘子就不是个好的,跟我大堂哥相看之前,便跟同村一个贫家小子,混到了一起。”
“真的假的?”
陆文且看出媳妇儿对他的嫌弃,学着媳妇儿的样子,也把花生衣捻了,才往嘴巴里放,看着倒是斯文了些。
听了媳妇儿的话,他不由得又想起之前,自己两口子滚野草堆的事儿,便多了句嘴,“搞清楚了没?别是哪个八卦婆胡乱传出来的,再冤枉了人家。”
“肯定搞清楚了,娃子都在她肚子里揣着了,刚拜完堂,新娘子就呕起了酸水,她自个儿也承认了,你是不知道,差点没把我大堂哥给气死……”
“啥?!”
陆文且手里的动作停下,惊诧地抬眸看向媳妇儿,见她神情严肃,便一脸同情地摇了摇头道:“作为男人,我只能说,很同情你大堂哥。”
方雨桐皱着眉头,把阿奶的打算说了一遍,发愁道:“若是别人跟我开这个口,我根本就不带搭理她,可那人是我阿奶,帮了我那么多,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朝我开口,真要拒绝,我实在说不出嘴……”
“主要是我大堂哥,他就不是个老实干活的性子,你说他这都十八九岁了,除了捧着几本破书外,只怕连只鸡都抓不住,更别说那副管天管地的样儿,哪个东家能要他?”
陆文且挑了挑眉,老神在在道:“这忙,你男人我,说不准还真能帮。”
“啊?你能帮?咋帮?”
方雨桐扭头看向他,诧异地问道。
“昨儿鲁衙役来了咱们铺子里一趟,我跟他出去喝了两杯,他让我帮着寻摸两个顶工的人手。”
陆文且吃完手上的花生,又伸手进布袋子里抓了一把,嘴里就没停过……
“他两个手下正好都有事,一个死了爹,必须回去奔丧,另一个攀上了高枝,给有钱人家当护院去了,又卡这过年这个时间段,他找来找去,也没找着个合适的,你不说你哥爱管人吗?这下可好,给他半条街的人,让他好好管……”
“不过丑话说前头,衙役这活可不好做,只是面上看着威风,事儿不少,到手的银钱却不多,得来的油水,大多都进了头头的口袋……”
“但你不是说他读了好些年的书嘛,说不准啥时候,就爬到了头头的位置上,到那时就算熬出头了,可谓是名利双收!”
方雨桐听得一愣一愣的,有些不自信道:“进官衙?我大堂哥他能行吗?”
“行不行就看他的能耐了,鲁衙役看在我的面子上,收肯定是能收下的,但我保的了他一时,却保不了他一世,要是他自个儿不争气,迟早有一天,会被人家寻个由头踢出来,说不得,还得挨顿板子……”
大堂哥挨不挨板子,方雨桐才管不了那么多,老大个人了,总不能让她这隔房的堂妹,管他一辈子吧?
她的关注点,在另一件事儿上……
“那,你要不要承鲁衙役的人情?”
她最不想的,就是还人情。
就像阿奶这次一样,承了人家的情,哪怕心里再不情愿,也不好开口拒绝。
陆文且拍了拍手上和身上的花生衣,一把揽过媳妇儿,“吧唧”又亲了一口,才说道:“他得承我人情呢!”
“咋说?”
“他要找人,我给他介绍人,说起来,我可是帮了他一个大忙,毕竟这会儿是年下,大都缩在家里猫冬等着过年呢,他就是想找人,这一时半会儿的,也很难找着。”
“不过,都是兄弟嘛,咱打开天窗说亮话,等你大堂哥来了,把他跟咱的关系给说一下,再请人家来家里吃顿饭,干两碗酒,皆大欢喜的事儿。”
“也不用住咱家里,官衙就有床铺,带上铺盖就行。”
方雨桐听得大喜,双手一拍,“那就按你说得办!”
“陆文且,真看不出来,你还怪能耐的啊!一个街面上瞎混的街溜子,竟然能把我大堂哥,给安排进官衙里去……”
一边说,还伸手在自家男人脸上,狠狠揉了两把,手冻得有点儿冷,正好在他脸上暖暖。
在娘家的这两天,还怪想他的。
媳妇儿难得的亲近,陆文且自是受用无比。
将那双微凉的手,包进自个儿的掌心,撩起衣裳就放在了肚子上……
方雨桐被他唬了一跳,急忙把手抽出来,脚还不住往后退,“你干啥?大白天的,现在可是在大路上!”
“看你这一惊一乍的?我只是想给你暖暖……”
陆文且不由分说,拽着她的手,又塞进了肚子,调笑道:“咋?咱们都成亲那么长时间了,你还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