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吵啥呢?”
“赶紧给我滚蛋。”
“下次再敢来这儿闹事儿,全把你们拘进县衙大牢里去!”
几个泼皮一看这铺子有衙役撑腰,知道占不着啥好处,嘿嘿笑着讨饶几句,就灰溜溜地离开了。
柜台里面的方雨桐三人,暗暗松了一口气,对着三个衙役一通感谢。
在孙女的暗示下,方老婆子拿了三钱银子,递给了鲁衙役,鲁衙役推辞一番,大大方方地收下之后,也离开了。
不知是这三钱银子的功劳,还是看在和陆文且的交情上,离开之前,还好心告诉她们这三两天,应该都太平不了。
话头一转,又让她们三人别担心,他会出面解决。
他们一走,方老婆子就唉声叹气起来,“好不容易铺子开了张,也能挣着点银子,可又怎能经得住那些个泼皮,一茬又一茬地来闹?”
方雨桐倒是没啥,自家男人离开前,就曾告诉过她,开铺子做生意就是这样,弱肉强食,那些个泼皮吃喝花用的钱,好些都是这样来的。
只要铺子一开张,他们就盯上了,你有比他们更厉害的人照拂,他们自然会避开。
若是发现你没人罩着,还没能力自保,他们就时不时地来恶心你一下,今儿要点银钱,明儿拿你一点儿东西。
像她这般漂亮年轻的掌柜娘子,说不得还要被调戏一番。
“放心吧,也就这头几天,等这一片的泼皮都知道有鲁衙役照看着咱,他们就不来了。”
她一边开解阿奶,一边清点抽屉里的银钱。
其实,要陆文且在铺子里,那三钱银子也不用往出给。
但这不是形势比人强嘛,花点银子买平安,也是没办法。
第二天,因着只进到五十斤盐,清空的时辰比昨儿还早。
和昨儿一样,又有三五个泼皮留在这儿,一人一句,言语轻浮地调戏方雨桐这个掌柜娘子,不过,同样被鲁衙役两句话给摆平了。
只是,等方老婆子把三钱银子递过去,鲁衙役只收了一钱银子,就带着两名手下离开了。
第三天,客人少了些,卖到吃完午饭,还剩下三四斤的样子。
好消息就是,今儿没有泼皮无赖过来闹事儿。
方雨桐正要吩咐关门,趁着这会儿人少,去睡个午觉,鲁衙役带着两个手下又来了。
得知今儿没有泼皮上门,他了然地点点头,说道:“想来常在这边混的那几个,大概率是不会再来了。”
方雨桐笑着道谢,“呵呵……这都是鲁衙役您的关照。”
“无事,我跟陆兄都是兄弟来着,他这段时间没在,帮着些是应该的……”
方老婆子递上银钱,他没再要。
走之前,还说往后要是再有人来闹事儿,打发人来唤他一声就成。
寻常时,他不在街道上巡视,就在官衙里当值。
今儿个他没要银钱,方雨桐便给包了半斤盐,他客气了几句,收下了。
“关铺子,剩下的这几斤,留着明儿再卖吧。”
方雨桐一边清点银钱,一边吩咐牛妈。
粗盐的利润不是很大,主打一个薄利多销,一天下来,赚的虽说不是很多。
但对于农家出身的方雨桐来说,也不老少了。
头一天,因着囤下来的盐有一百多斤,赚得最多,除去进货的本钱,有五两多银子。
昨儿和今儿两天,每天也有一两五六钱银子。
若是长此以往,一个月下来,少说也能赚三十两。
有这么好的成果,方雨桐对此很是满意。
开这铺子,收入稳定不说,最重要的是,这买卖还省事儿。
早上,带着牛妈去官衙进货,回来的路上,顺带一点儿吃食。
吃了午饭睡个觉,睡醒之后,便领着阿奶到处转转。
晚上,等陆知义做完课业,花一个时辰用功识字儿,他还会把课堂上学来的,大差不差地跟她讲一讲。
她能跟着学学那些晦涩难懂的学识,陆知义自个儿也能重新温习一遍。
这种日子过过,感觉还真不赖。
除了有些想陆文且。
他出去至今,也有七八天了,也不知道他还要多久才能回来……
在外面赶路奔波,也不知能不能吃顿饱饭,睡个好觉……
最让她担心的是,可有遇到危险……
时光荏苒,日月如梭,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铺子里的生意,也稳定下来了,每天进的五十斤盐,上午能卖去一大半,下午歇了午觉之后,便让牛妈守着,一个长下午下来,勉勉强强能卖出。
有时候,也会剩下三五斤。
方老婆子现在能独挡一面,每天和形形色色地人打交道,性子也开朗了不少。
与人说话时,再没了以前那股子咄咄逼人的味儿,时不时还能跟人家开几句玩笑。
一向不爱往传八卦堆里扎的她,竟从客人嘴里知道,这条街哪些铺子是黑店,哪些铺子的掌柜是厚道人……
算起账来,也利索了不少,一辈子没咋用过秤的她,现如今也到了信手拈来的地步。
方雨桐自己就更不用说了,和客人打起交道来愈发得心应手。
好些难缠的顾客,她也能轻易地把人家打发走。
在阿奶的教导下,还学会了不少骂人的绝句,只是,还没遇着让她一展身手的对象。
毕竟,自个儿是掌柜娘子,讲究的是和气生财,轻易不和人结仇。
唯一不好的,便是陆文且依然没有回来。
时间一天天过去,她的心,也一天比一天揪得紧。
这几天,她招待顾客时,连脸上的笑容,也慢慢带了些勉强,眼下的乌青也越来越明显。
这一个多月,每九天就喝一次的玉露,她都一直攒着没敢喝,就怕突然哪天,陆文且带着一身伤回来,等着她的玉露救命。
今儿个,她甚至算错了银钱,好在及时反应了过来。
看着孙女心事沉沉的样儿,方老婆子也跟着心疼不已。
一开始,还会劝上几句宽宽她的心,可人没回来,再多好听话儿,也是白搭。
渐渐的,她都不敢再聊起,有关于陆文且的话题,就怕惹的孙女想东想西,再伤心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