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牙行掌柜的看到想要购买西山的竟然是两名少年郎君时不禁一愣。
随即心中便是有了底。
也不知是哪家的小郎君,不知道天高地厚,仗着家中有几个钱,一如当年的太原王家一般,受人蛊惑而看中西山那片地。
以为可以大展拳脚,实则是受人蒙蔽。
他不禁暗自唏嘘。
但面上却丝毫不动声色。
为保险起见,避免给自己摊上麻烦,牙行掌柜还是决定试探一番:“敢问,这两位小郎君何许人也,可是要购买长安西城外的西山?”
“没错!”
陈玄德闻言点了点头正要开口,却被陈清德一把拉住:“我兄弟二人姓陈,乃是长安城外人士。”
陈清德的话令陈玄德愣了愣,不明白陈清德为何要隐瞒身份,但点头应和。
“掌柜的,我们兄弟初来长安,想要置业安家!听说西山有黑石炭,是引火取暖的好东西,所以想要买下。”
牙行掌柜闻言点了点头,心道:果然如此!这二人初来长安,应该是得罪了人,这才受此诓骗!
但此事跟他无关!他只管赚钱即可。
于是例行公事问道:“那二位可知这西山之地的具体情况?”
“我兄弟二人自然去看过。还拿了一块黑石炭点火,甚是好用!”
陈清德连忙佯装兴奋的道。
陈玄德和陈平安连忙无语望天。
牙行掌柜的见状也不再废话直接了当道:“那您二位这回算是来对了!这西山因为地大价高,导致迟迟无法售出。主家又急于脱手,将价格一降再降。
这不?年后刚刚又降了五百贯。如今售价九千五百贯!”
陈清德虽然已经听陈玄德说过西山的售价可能会很低,却没想到竟然会低至如此丧心病狂的地步。
西山很大,占地极广。
陈清德目测不会低于一千亩,可就是这么一大片地方的售价竟然不足万贯!
也就是一万两文银或者一千四百多两金。
继续则算成太白酒的话也就是一百四十多坛酒的事情。
问题不大!
陈清德在心中做出自己的判断后,笑道:“很好!这地我们兄弟要了。你赶紧去通知地的主家前来,我们现在就去万年县衙交接。”
牙行掌柜高兴点头。
陈玄德却是连忙将陈清德拉到一边,欲言又止。
他是真担心陈清德一时脑子发热,事后可没有后悔要卖。
牙行掌柜的见状故意在他们身后问道:“要不两位郎君再商量商量?”
陈清德到了这时哪里还看不出对方心思。
这等低劣的激将法他前世见过太多。
此人显然是担心陈清德和陈玄德商量夜长梦多。
而且明显这里做主的便是陈清德,他自然是要手拿把掐。
陈清德大手一摆:“不用了!这事我自己就能做主。”
说着他暗暗对陈平安递了一个眼色,陈平安立刻会意:“废话少说,赶紧去安排!耽误我家小郎君赚钱,你赔得起吗?”
“好的好的。”
牙行掌柜的闻言连忙恭敬的退走。
心中却是对陈清德这种纨绔不屑一顾。
真是良言难劝要死的鬼,既然你们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了!
打定主意,牙行掌柜的对伙计招了招手:“赶紧去崇仁坊通知王管事,让他赶紧带着文契过来交接。若是晚了,恐夜长梦多!”
“诺!”
这名伙计闻言顿时大喜过望。
这笔交易完成,他至少可以得到二十贯。
当即如一阵风般,小跑着离去。
很快,伙计便是来到位于崇仁坊王家府邸。
此时,王清水刚刚当值回来。
水部衙门。
自从陈贤德去了河北道,他的日子便清闲下来。
不用处处担心被其针对。
他本就是去镀金,当不当值的也无甚人管,于是便提前回府,换了便衣,打算一会去长乐坊稠酒。
一名年轻管事一脸堆笑的跟在其身后伺候:“二郎,去长乐坊的马车已经备好。”
就在这时,有下人来报:“王管事,西市牙行有人过来。”
“哦?可知是何事?”
“听说是有人想买西山之地,牙行的牙行掌柜说为免夜长梦多,请您即刻带着文契过去交易。”
王管事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过望。
他连忙看了王清水一眼:“二郎,您看……”
“去吧去吧,我听说西山那块地砸在手里好几多年了,赶紧去处理了吧。”
王管事闻言,连忙随着那名下人前往。
在确定确有其事后,又赶紧去账房处领了地契文书准备出门。
王清水见状,连忙将王管事叫住:“等等!反正顺路,本少随你一起过去瞧上一瞧。看看究竟是哪里来的憨货,竟然会看上西山那等一毛不拔之地!”
说罢,便是大摇大摆的出了门。
很快,一行人便是来到牙行。
王清水刚进门就看到了正和陈玄德相谈甚欢的陈清德。
他不禁眉头一跳,冷眼看向牙行掌柜:“要买我家地的是此人?”
牙行掌柜的没想到王家二郎竟然跟陈清德认识,连忙呵呵介绍道:“没错!这位陈小郎君便是买家!”
陈清德也看到了王清水。
他没想到到卖个地而已,王清水竟然会亲自前来。
这下麻烦了呀!
于是对陈玄德悄悄示意,让其不要轻易开口说话,然后抢在牙行掌柜的前面道:“我道是谁?原来是王主簿。”
毕竟他前面撒了谎,若是被牙行掌柜和王清水拆穿可就不好了。
“就是你,想买西山那块地?”
“不行吗?本少爷赚了好几万贯,买块地玩玩不行吗?”
王清水闻言顿时恨得咬牙切齿。
凭什么他江国公府就能酿制出太白醉那样的好酒?
听说赚的钱用数十辆牛车才拉完。
牙行掌柜在旁边已经完全傻眼。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眼前的少年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显赫身份?否则太原王家的少爷为何对其是这种态度?
我如果坑他,该不会惹下什么祸端吧?
好在很快王清水似乎想到什么,他突然冷笑起来:“当然可以,不过想买我王家的地,可没那么容易。”
陈清德闻言皱眉,若是这个王清水真的意气用事,不卖地给他,那他可真要找地哭去了。
眼珠子一转,陈清德看向牙行掌柜:“牙行掌柜的,你也是这个意思吗?”
牙行掌柜此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很想告诉陈清德:那西山就是个赔钱货,不要也罢。
可是太原王氏的怒火却不是他一个小小牙行掌柜可以承担的。
当即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王管事。
王管事见状,轻咳一声,他凑到王清水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语:“二郎,不可意气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