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精盐或许是太上皇赏赐也未可知。”
李世民点了点头:“那皇后觉得陈清德此子如何?”
长孙皇后沉吟道:“通过半日接触,臣妾感觉此子赤诚之心可鉴!”
“赤诚?”
李世民冷笑:“观音婢不觉得此子面面俱到,分明是奸猾之辈吗?”
长孙皇后一愣。
她没想到李世民对陈清德的评价竟然是这样。
“此子做事的确圆滑,但臣妾观察,他分明涉事未深,说话做事全凭心意,连无礼越矩都毫不知情。到底还是孩子,否则又怎会如此?”
李世民点了点头,若有所思:“观音婢的确体察入微,朕不及也。
不过此子能提出【鲤鱼当食】的理论,倒的确出乎朕意料之外。是一块璞玉,当好好雕琢。”
“那二郎是否注意,这陈清德似乎对自己江国公府五郎的身份不甚在意呢?
反而跟那些下人关系相处极为融洽。”
李世民闻言顿时皱眉:“观音婢何意?”
“虽然李氏和陈清德都未提及,但依臣妾观察,他们母子二人对未能入江国公府门庭一事绝对心存芥蒂。
特别是陈清德,无论是他那首【将进酒】也好,还是他如今种种行为,都已经很能说明问题。
他因为自己私生子的身份,极为热衷于商贾、庖厨之事。对自己的名声不甚爱惜,宁愿流连烟柳之地,钓鱼解闷,也不愿苦学,考取功名。”
总结起来便是:他胸无大志。
李世民闻言笑道:“观音婢真是好眼力,竟能从蛛丝马迹当中看出许多东西。”
“陛下切莫取笑。臣妾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陈清德是个好孩子。否则他不会如此不遗余力在你我面前表现。
臣妾敢断言:迟早有一天,这孩子会为其母正名!”
“那这当真是一个极为悲壮的故事。”
李世民不置可否道。
“陛下,许是妾身多想。臣妾总觉得这孩子可以办到。”
女人的第六感让长孙皇后对陈清德信心十足。
李世民苦笑摇头。
自古阶级的鸿沟最难跨越,他也只能拭目以待。
第二日一早。
陈清德早早与长孙冲、封言道、萧釴三人会合。
昨晚,三人已经连夜让人回去通知家里派人过来。
今天天微亮,这些人便出现在陈家庄,在陈福的指挥下将一坛坛太白酒装车。
此时浩浩荡荡几百人正在陈府别院外的空地聚集。
引来一众乡民指指点点。
这些人并非空手,他们均是押送着牛车前来。大多数人腰间还佩戴着武器。
得亏陈福早早就提前去蓝田县报备过,否则非得招惹来官府不可。
陈清德看向陈福:“福伯,事情都沟通好了吗?”
“小郎君,都沟通过,没有问题。我们的供应商会在去河北道的沿途各地安排人接应,分批行动的话,保证吃食、住宿一点问题都没有!”
“很好!”
陈清德点了点头。
如此再配合官府驿站,基本这趟河北行稳了。
想到这里,陈清德顿时豪气万丈。
他笑着走到队伍最前面放声道:“诸位,多的本少就不说了。你们的任务便是将这些太白醉安全送到河北道,交到我阿耶手里!
等你们安全回来后,我和三位郎君给你们摆酒肉庆祝!”
此言一出,所有人均是眼前一亮。
喝酒吃肉对于这个时候的人来说绝对比任何东西都要有诱惑力。
“你们出去这段时间,列钱翻倍!
当然,如果你们之中有人不幸无法回来,你们的家人将得到一次性一百贯的抚恤金;身体残疾者发放三十贯作为抚恤,回来后安排工作。”
此言一出,原本还算安静的现场,顿时变得一片嘈杂。
无数人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
一百贯,他们很多人恐怕一辈子都无法赚到。
长孙冲、封言道、萧釴三人满脸震惊的看着陈清德。
这里可是三四百人,真要按陈清德所说的发放抚恤金,这得多少钱?
“清德兄,你……”
萧釴想说些什么,却被长孙冲一把拉住,摇了摇头。
他虽然不知陈清德为何做出如此离谱的保证,但此刻士气显然已经被提了起来,万万不可打断。
“本人在此保证:刚才所述,绝不食言!”
陈清德说完,转身看向长孙冲、封言道和萧釴。
这些人基本出自三家,所以他们不表态,那些人不会当真。
长孙冲率先站出:“清德兄所言,便是本公子心中所想。”
“没错!本国公同样是这个意思。你们若是鞠躬尽瘁,吾必不负诸位!”
“吾必不负君!”
很快,这数百人便走了三分之一。
一方面是因为太白醉实在不够,得等下一批酒出来才行。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些人中有相当一部分人其实是工匠,他们接下来的职责自然是协助陈家庄兴建新的制酒作坊和宿舍等等。
剩下的四五十人,则是三家派过来的家丁护院。
这些人接下来就会在陈家庄外驻扎,防止有人觊觎。
“清德兄,你刚刚的许诺会不会太……”
萧釴等四下无人连忙拉着陈清德问道。
长孙冲和封言道也是连连点头。
“不会的。”
陈清德笑着拍了拍萧釴肩膀。
他自然明白几人在担心什么。
“他们就是去送个酒,又不是去打仗。”
几人顿时恍然大悟。
“清德兄果然是深谋远虑,你这番许诺确实极为提振士气。此行无虞也!”
“好了,既然正事都安排完了,你们是要回长安城呢?还是留下与我钓鱼呢?”
陈清德笑着看向几人。
“当然是随清德兄一起钓鱼了!”
萧釴眼睛放光的看着陈清德。
实在是这里饭菜太好吃,长安城又哪里比得了呢?
长孙冲却是一脸无奈道:“清德兄,虽然冲也想留下,可奈何崇文馆学业繁重,实在耽误不得,在下就不多留了。”
封言道闻言同样面色一垮:“那我们先走了,等旬假再过来找你。”
陈清德点了点头。
送走二人,陈清德好奇的看向萧釴:“萧兄,你好歹也是国公之子,难道不用就学?”
“就学?我可不像他们,我在国子监,那些老夫子巴不得我这样的纨绔子弟每天都不去才好呢。”
陈清德闻言无语。
看来不管在哪个时代,学校对于调皮捣蛋的学生都是非常头疼的。
萧釴在陈清德这里一直玩到天色渐黑吃过晚饭才依依不舍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