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他们发现秘境的入口处,是在一座面向大海的山尖上,风浪极大,入口像一滴幽深的黑洞,周边有灵力流动旋转扭曲。
光是看着,就好像要将人整个吸进去。
这座山崖,面向内陆的方向是一片平整的草地,上面生长着许多白色手掌大的低矮花朵,五片花瓣呈螺旋状散开,瓣边奶白往瓣心而去渐渐染上金黄。
咸湿的海风吹拂时常夹带着它的芳香,闭上双眼耳边是海浪拍击岩石,鼻尖是芳草香甜,好像正奔赴一场海天鲜花浴场。
诗殃自顾自畅想着,要是能在海里冲浪不知道能有多爽。
山崖面向海的那边,像是被人粗暴撕开的面包般崎岖陡峭,垂直向下是白色水沫与李紫色岩石的激烈对抗。
海浪捶打礁石发出的咆哮声太过响亮,若是不小心失足坠下,保准小命不保。
众仙门齐聚秘境入口,两位大能一左一右守候在秘境之前护法,带队仙尊们聚在一起交谈,诗殃下了飞梭便又开始像只好奇的猫一般东张西望。
最扎眼的合欢宗还是乘坐着他们那惹眼的“飞鹤”前来,各个仙气飘飘婀娜多姿。
比之仙门大比,诗殃又发现了其他没见过的小宗门,相对陌生的服饰纹理和陌生的弟子们。
这次秘境,散修也有不少,他们不知道是不是也有一场自己的比赛,通过激烈的竞争挺进前几名之后才有探索资格。
看模样秘境都是被大宗门控制住的,分给他们的名额实则不多。
渡生门好像已经恢复如常,不过铲除门下“毒瘤”,对于他宗门来说不算是毁灭性的伤害。
如此说来,逆练宗呢?
诗殃没有找到那抹暗海水绿,伸手扯了扯身边的弟子衣袖下摆,头也不回问:“诶?你看见逆练宗的人了吗?”
“嗯……没有呢。”
诗殃蹙眉:“该不会整个宗门都覆灭了吧?要让一个宗门消失哪有那么容易。”
“也许只是韬光养晦。他们需要从根部开始规划未来发展方向,谋定而后动,知止而有得。”
闻言,诗殃忍不住细思了一瞬,恍然察觉身边这人声音竟如此熟悉。
“云兴言师兄?!”
“嗯。”云兴言微微颔首,许久没有如此近距离接触,他仍旧是那般五官深邃,剑眉星目却也尽显温柔,身上檀木清香浅淡且宁静,藏在海风中也并没有因此暗淡。
“我来看看你有没有将宗门派发的锦囊带好。”
诗殃道:“自然收得稳稳的,你看。”
说着将自己腰间香囊展示给对方检阅,月牙白素色锦囊内装着玄岚宗派发的物资。
此处秘境预计开放时间为30天,内有不少伤药与辟谷丹之类日常用品,也有多一把弟子剑,避免像苍亦初上次那样将剑被毁坏。
最重要的是如果遇到致命危险,或者认为可以离开秘境时需要捏碎的[返身符]无论如何一定要带好,并且小心不要落入他人手中。
一符一人早已定好,如果你的符箓被别人捏碎了,而你身上又没有符箓,运气好会被秘境吐出来,运气不好则有可能永远被留在秘境里。
直到下一次有人进入秘境。
“拿着这个。”云兴言仔细看了看诗殃的那袋锦囊,里面的东西都没有缺漏,便又递给了诗殃一张符箓。
诗殃双手接过:“这是什么?”
云兴言:“我的传讯符。”
“传讯符?”
“嗯,你可以随时叫我,如有需要。”
“谢谢师兄。”
果然是人人敬仰的大师兄,在照顾人这方面比苍亦初那个愣头青不知道高明多少。
跟他认识这么多年,诗殃手上连一张苍亦初的传讯符都还没有。
说起来,苍亦初呢?
诗殃又踮着脚仔细在那群同宗门的弟子之间找去,居然发现苍亦初正跟汲芮芮站在一起交头接耳!
诗殃:“系统系统!苍亦初对汲芮芮的好感度是多少了?!”
系统道:“好感正向5!!居然一次性涨到了5点!”
虽然看起来很少,但对比起其他人那一溜的“0”已经很多啦!诗殃一本满足,就这样稳步提升,再一同经历几场冒险,越合作越心动,有戏啊!
似乎后脑勺感受到了视线,苍亦初回头遥遥与诗殃视线对上,诗殃伸手左右挥了挥,苍亦初便义无反顾地走了过来。
步伐坚决,下摆被海风吹散,头顶银白发带似有生命般向一旁横飞出去。舞出一段绝章。
“跑那么快作甚?”苍亦初的声线比之从前醇厚不少,好像矗立在傲人雪山之巅上时,手捧一杯醇香浓郁的热咖啡,袅袅热流滋润心田。
“我第一次见到秘境长什么样,凑近看清楚一些嘛。”
其实也是到处观察各路弟子时不小心越走越远的。
苍亦初将人拉到一边,捧着诗殃耳侧,凝重道:“进去后大家都不知道会被传送到何处,切记先寻得同门保护自己……”
“嗨呀~你说这些我全都知道啦,而且我还背给芮芮姐姐了呢。不用替我操心。”诗殃开口打断:“倒是师兄你,要快点来找我们啊。”
苍亦初又定睛看了诗殃一会儿,那双不染情愫的银白双瞳仿佛人偶娃娃特质琉璃珠似的,虽自身不染颜色,却能折射出世间所有流光溢彩。
苍亦初那只略微粗糙的掌心,擦过少年滑腻白瓷般的侧脸,声线清冷淡声道:“等我。”
连他身上的冷杉味都比从前更具侵略性一些。
诗殃问:“师兄,你紧张吗?”
“嗯。”
苍亦初并没有掩饰。
说起来苍亦初又何尝不是第一次进入秘境呢。诗殃拍了拍他贴在自己脸侧的手背:“别担心,你现在已经很厉害了,若是察觉对方能伤得了你,你就赶快跑。在秘境里逃跑认输也不丢人。”
苍亦初没有说,他哪里是担心自己,他担心的明明是尉迟隐。
前世在秘境中遇见落单的尉迟隐是在一片草丛中,少年满身伤痕高烧不起,差点死在里面。
虽然今生尉迟隐与从前有很大不同,但他哪里放得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