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暗自喟叹,难怪吴大人总说这些人里面,就数这个叫白狐的最是聪慧。
只不知他真是才想起还是早已知情。
他一大早心急火燎赶过来,就想试探下这些人究竟还有没有底牌。
那个武功高强、神秘莫测的人是否就在他们身边。
昨夜从留春苑回去之后,他就一直在思量着从何处寻找帮手,将小弟救回来。
他从未相信那女子所说的,只要帮他们把事情办成了,就会让他们兄弟团聚。
他必须未雨绸缪,事先寻找助力。
放眼四顾,能帮到他的只有那个神秘而又知情的传信之人。
至于寻求谢怀玉和吴胜生的帮助,他想都没想过,他真要那样做了,就是自寻死路。
可惜他反复试探了半天,无论是杨虎几兄弟,还是眼前这个张公子主仆,似乎都不知那人的真实身份。
顾衍深感无力,只得打起精神安慰几人:“张公子不必担心,那些人如今自顾不暇,眼下没精力来对付你们。等谢世子回京后,定会妥善安置几位。”
连慧并未被他安慰到,忧心自语:“但愿如此。”
说完她很是不好意思地看向顾衍:“小子有一个请求,请顾大人不要见怪。”
顾衍诚恳道:“张公子但说无妨。”
连慧似是极难开口:“这个,呃,这个,哎,顾大人,能不能跟吴大人和谢世子传个话,这些日子尽量不要过来我们小院。毕竟几位大人英俊不凡,气度天成,任谁见了也知道你们身份不一般。”
“顾大人不要见怪,不是小子不欢迎几位大人,就怕,就怕被人看见,发现其中异常。如今几位杨大哥身负重伤,若有人寻上门来报复,我们想要逃都逃不出去。”
连慧说完,十分不好意思的半低下头,清澈的眼神里透着愧疚和不安。
顾衍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尴尬地说不出话来。
人家说得没错,他们这些人大都位高权重,身份不凡。
这样的人屡屡来到青云巷,不就是明晃晃告诉众人,杨虎几人很得权贵高官看重,定是有什么特别之处。
有心人只要一打听,便会发现杨虎几人的异常。
若是搁在以往,他必定会思虑周祥,可昨日见过那女子后,他便似失了主心骨一般。
冥冥中仿佛只有这个地方,才能给他带来一线希望和慰藉。
在连慧一连串的抱歉中,顾衍再也坐不住,失魂落魄地告辞离开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连慧心神难安。
杨虎几人回京的消息,在吴胜生的精心安排下,外人毫不知情,更没人知道几人如今住在自己这个院子里。
昨日吴胜生夫妻过来,也是趁着夜色遮掩,几乎没有惊动外人。
为何一向心细如发、聪慧过人的顾大才子,今日会如此冒失地寻上门来?
且看他形容憔悴、神情恍惚的模样,似是遭受了极为沉重的打击。
想到这里,连慧心中不忍,看来还是要想办法提醒下顾衍。
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这样钝刀子割肉般地苦心追寻,不如让他早日死心。
有一点连慧很肯定,顾衍今日上门,有一个目的便是来试探自己的。
想来也是,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以顾衍的聪慧,怎么可能不怀疑上她这个好邻居。
便是吴胜生和谢怀玉,恐怕日后也会陆续上门试探。
不过她并不担心,只要自己早日将身上的伤势养好,没有确切的证据,再多怀疑她也不惧。
回到里屋,白狐和亮子都不安地看向连慧。
顾衍有句话说的很对,这一回不管他们做何努力,八卦营都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这事不需要任何人提醒,在得知自家院子被人烧毁,且老大因此杀了不少八卦营的人之后,白狐几人心里便有数了。
昨夜吴胜生夫妻过来,也再次邀请他们去留春苑避难。
搬到卫国公府去,于他们眼下来说当然是安全无虞。
可这一去他们还出得来吗?国公府一向如筛子一般漏风,再是防患也难免消息泄露。
八卦营一日不灭,他们就别想离开国公府。
如今几人最心焦的是,这院子里九个人,除了左秀才和亮子,几乎个个伤痕累累。
尤其是连慧,看上去云淡风轻,几人却都从左秀才嘴里得知,新旧伤势累加,她的伤势最重。
一旦真有人趁夜杀上门来,他们真的毫无反抗之力。
一直回避在后院的左秀此时也来到主屋,对着连慧道:“想要在京城待下去,你要尽快拿出个章程来。这么多人窝在这个院子里,不是长久之计,至少要对外过个明路。”
若是杨虎几人没受伤,这事好办的很,只要装作从城外光明正大回来就好。
可眼下这情况,无论如何也瞒不过外人的眼睛。
连慧看向左秀才:“你有什么好办法?”
左秀才:“我能想到的好办法就是,让他们几个跟我回连阳镇去。”
连慧闻言一时语塞,她挑眉看向白狐,询问他们的意见。
白狐摇头道:“躲去连阳镇和搬去卫国公府一样,欲盖弥彰。不如过几日大家伤势好些,再找机会在外人面前露个脸。至于有不长眼的人再过来寻事,兵来将挡,我就不信他们还死盯着我们不放了。”
顾衍还有一句话说得很有道理,八卦营的人现在所有精力都放在九命身上,只要救人一事不泄露出去,眼下还不会又什么危机。
连慧和赵同、方简两人当日杀了八卦营不少人,给他们留下了不小的隐患,何尝又不是震慑了八卦营的人。
连慧对亮子道:“你晚些时候出门去打探下消息,尤其留意下谢怀玉何时回京。还有我们这么多人的吃食,你采买时避着些人,一次不要买太多。”
亮子听了连连点头。
连慧又对左秀才道:“劳烦秀才收拾好后院的地窖,以后夜间,大猫几人就在那边歇息吧。他们几人的伤势,也要秀才多费点心。”
左秀才白了连慧一眼,叹着长气无奈地下去熬药了。
连慧又问白狐:“你的伤如何了?”
白狐晃了晃自己的手臂,无所谓道:“无碍,老大有什么吩咐?”
连慧手指缓缓敲击着几面,说道:“你去找下来福几人,让他们多往茶馆酒肆这些地方去,帮着留意下外面的小道消息。”
白狐应好,很快便下去换装了。
待到众人都离开,连慧转身进了卧房躺进了被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