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峰,黄芪平静的躺在床上,宗性、宋义贤、灵芝三人站在一旁。
宗性神情凝重,细细问了黄芪是如何受的伤,道:“这就棘手了,若是肌体之病,吃几服药就能痊愈,但伤及魂魄,我修真这么多年,从未见过能治好的。”
灵芝听了这话,更加担忧,道:“老伯,有没有办法能救他?”
宗性道:“阴阳互生互补,他被极阴之物所伤,或许找到极阳之物才能治好。”
宋义贤道:“据弟子所知,人参、灵芝、鹿茸、紫河车都是补阳的药材,我去多买些来。”
宗性道:“你说的这几味药虽然都有补阳的功效,但相对于犀照,无异于杯水车薪,起不到丝毫作用,除非是千年以上的,能复灵还元,才能续命。”
宋义贤叹了声气,所谓千年人参只在传说中听过,现世怕是找不出几根。
灵芝道:“老伯,你说千年灵芝能救黄芪的命?”
宗性没察觉到她神情的变化,道:“我只是推测,或许有用或许无用,就算华佗扁鹊再世,恐怕也没有定论。”
灵芝急道:“那怎么办,他的病会越来越重。”
宗性道:“小女娃,别着急,我再想想。”他捋着长须思索,眉目不展,忽喜道:“有了,妖界有一种奇草,叫做百部还魂,听闻能让人起死回生。”
百部还魂,灵芝、宋义贤都闻所未闻,宗性又摇摇头:“不行,此草只有一株,极为珍稀,而我修真之人与妖界又是死对头,妖后必不肯相赠,这一条也是死路。”
宋义贤道:“师祖,你再想想,天地之间,神物极多,说不定还有什么宝贝。”
宗性道:“有定是还有,只是我不知道罢了,我所知的只有这些。”
灵芝道:“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只有百部还魂草是最有用的。”
宗性点点头:“话虽如此,此物也绝非我们所能拿到,为今之计,只有我回武夷山去取些还阳丹来,看有没有用。”
灵芝看着昏迷的黄芪,忽转身走了出去,宋义贤惊道:“你去哪里?”
灵芝飘然而起,道:“我去找百部还魂草,你们帮我照顾黄芪。”
宋义贤大惊,正欲唤她,冲出房门,却见灵芝身影飘摇,已去得远了。
宗性望着远处,摇头叹息:“‘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随她去吧。”
宋义贤道:“可妖界群凶汇聚,她这一去很危险。”
宗性不能把灵芝的身世说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宋义贤听不懂他的机锋,又道:“那黄芪怎么办?”
宗性叹道:“这或许是他的劫数,我们都无能无力,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不知过了多久,空气中弥漫着喷香的味道,似乎有烧鸡、烤肉、卤鸭、酱肘子之类,黄芪猛地睁开眼,望着屋顶,自语道:“梦醒得有点早。”
“啊哈,瞧吧,我就说这一招管用。”忽有人笑道。
黄芪侧过头,就见张行云、宋义贤和山神坐在凳子上,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刚才说话的正是张行云,但很快他的眼睛又被桌子上的菜牵引住了,原来不是梦。
张行云摊开手,道:“服了吧,给钱给钱。”
山神、宋义贤不情愿的掏出一贯铜钱,递过去,张行云眉开眼笑,黄芪清醒了许多,奇道:“你们在干什么?”
山神喜道:“恩人,你没事就好了,我们刚在打赌你会不会在半个时辰内醒过来。”
张行云掂了掂铜钱,笑道:“他是个吃货,闻到这么多好吃的东西,魂当然要被勾回来了。”
宋义贤拱手道:“张兄弟果然算无遗策,我愿赌服输。”
二人大笑,张行云喝着酒,抓起肉就吃。
宋义贤问道:“黄芪,你感觉怎么样?你已经昏迷一天一夜了。”
“昏迷?”黄芪想起来之前自己好像在雷劈峰,如今躺在床上,难道是又犯病了?道:“我没事,就像睡了一觉,只要能醒过来,就和常人无二。”
山神道:“恩人,我听说你是被犀照所伤才致如此,那东西果真可恶,困厄了我上千年,如今又害了你,唉!为什么长得帅,就偏偏要受伤害呢?”
“噗”张行云刚喝的酒呛了出来。
黄芪感到有些饿了,走到桌边拿筷子夹起菜就吃,张行云问他要不要喝酒,黄芪摇摇头,扯了个鸡腿,问道:“灵芝呢?”
宋义贤道:“师祖说要治犀照之伤,妖界的百部还魂草最有用,所以灵姑娘就去了妖界。”
黄芪投箸大惊:“她去了妖界?妖界在哪里?会不会很危险?”
宋义贤道:“我当时也是这么说,可师祖却不阻拦,如今过去一天了,都没有她的消息。”
张行云道:“你们瞎担心也没有用,还不如自在一些,喝酒吃肉,等她平安回来。”
黄芪暗想灵芝本就是妖身,况且又与叶穿、北妖侯相识,去妖界或许不如之前想的那么危险,饶是如此,他对着满桌的美味,却突然失去了兴致,烧肉在嘴里吃不出味道。
这时刘义山走了进来,见他醒转,也很欢喜,问了几句,又说宗华让他醒了之后,有时间去找她,黄芪暗暗纳罕,不知有什么事。
下午张行云被唐思抓了去,宋义贤、山神回了绮霞峰,黄芪一个人在碧桃峰百无聊赖,灵芝不在,他总觉得缺少些什么,心里空落落的,打不起精神。吃过三个桃子,寻了几种草药,看了一会白云往来,想起之前刘义山的话,闲着也是闲着,便去找宗华了。
路上一问,宗华正在白龙观中,离得不远。
白龙观是九华派修真重地,只见数十弟子在观中或比剑喂招或参研法术或演练阵法,倒也热闹,黄芪看了一会,摸不着门道,见宗华站在上首,正和明祖在说着什么,不敢打扰,走近些立在一旁。
宗华看了他一眼,对明祖道:“你将我的亲笔书信交到刑名手中,好言相劝,务必请他相助本派,此事干系重大,你切记在心,谨慎行事。”
明祖道:“弟子明白,请师叔放心。”
宗华点点头,道:“去吧。”
明祖唤出宝剑,御剑而起,作礼而去。
黄芪这才向宗华见礼,宗华问道:“你的身子要不要紧?”
黄芪从未听她如此和气的对自己说话,有些受宠若惊,道:“晚辈无碍。”
宗华道:“那就好。”顿了顿,又道:“你虽为镇元主人,但有剑无术,对付妖魔未免有些力不从心,师兄临走之时,嘱咐我传你剑术,我思来想去,你非本门弟子,本派剑法断不能传你,只有一套前人所创的辟邪剑法可以教你。”
“辟邪剑法?”黄芪似乎在什么地方听什么人说起过这种神奇的武功,道:“你说的是‘欲练此功,必先自宫’的辟邪剑法?”
宗华愕然,忙道:“不是辟邪剑法,是碧血剑法,这个不用自宫。”
辟邪,碧血,没听出有什么不同,黄芪暗想。
宗华道:“恐怕你想不到,在群魔乱舞之前,这人间还是个武侠世界,直到妖魔封印解除,武功在法术面前不堪一击,因此天下修真之风方兴未艾,武侠则日薄西山。”
黄芪对什么剑术、修真都没什么兴趣,但想着是宗性的嘱托,也只能学上一学。
宗华将一柄辰光剑交给他,道:“我先将剑诀念给你听,你要细心牢记。”
黄芪点点头,听完一遍只记住了小半,第二遍已可以默读大半,直到第三遍才真切的记了下来。
宗华道:“剑诀是死的,死记硬背没有用,还要融会贯通,心领神会,你没有根基,和你说这些无异于对牛弹琴,也罢,接下来我教你剑招。”
黄芪道:“我也知道自己不是练武的材料,难为前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