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来,生活的艰难与对比
初冬的荣府一片凋敝,屋檐上挂满了冰凌,枯叶在冷风中卷起,散落在石板路上。下人们的衣衫已经很久没有添新,棉絮打着补丁,走路时发出“哧啦哧啦”的摩擦声。
相比之下,邢夫人和王夫人却仍然努力保持表面的体面。邢夫人每日穿戴得整整齐齐,头上的珠花虽旧,却擦得亮闪闪地像是刚刚买来的。她端着茶杯,对王夫人说道:“这家道再败也得活得像个样子。咱们这些当主子的,要是先塌了气,下面人还不立马散了?”
王夫人点点头,但眉头始终舒展不开:“姐姐说得是。不过这日子,总得有人想个办法,不能光靠撑着体面。”
忠顺王府的矛盾
与此同时,忠顺王府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负责监视荣府的长史官与仆役间逐渐显露裂痕。一些仆役因厌倦枯燥的差事,开始对贾府释放些许善意。
一次,忠顺王的仆人送米面到荣府,麝月礼貌相迎。那仆人将一袋米放下,悄声道:“麝月姑娘,这米虽少,但胜在新磨的,您分配的时候可给二爷多加些。我们主子再厉害,也没说不让人活命。”
麝月有些诧异地望着他,抿嘴一笑:“这话我记下了。多谢您。”
仆人摆摆手,转身离开。他知道,这小小的举动也许不算什么,但或许能在这风雨飘摇的局势里,为自己留下一点后路。
北静王的隐性支持
北静王的态度一直是荣府的悬念。他虽不直接插手忠顺王的布局,却时常通过暗中行动给予贾府帮助。
一日,北静王派太监袁福递来一封信,信中夹带一张银票和一句话:“雪中送炭,盼春来。”
王夫人捧着信,眼眶泛红,对宝钗说道:“北静王这般仁厚,算是咱们荣府的救星了。但这情,我们却不知何时才能还得起。”
宝钗沉思片刻,说:“母亲,北静王这样做,未必只是为咱们荣府。他或许也是借此与忠顺王周旋。我们不妨顺势而为,趁机让宝玉露个脸,说不定能借此机会,重获圣上青睐。”
宝钗的提议
当晚,宝钗将提议告诉宝玉。
“二爷,如今局势虽难,但未必全无转机。北静王既然如此相助,咱们也该主动些。不如借他的名头,写些文章,或者作一两首好诗。宫里总爱新鲜才情,说不定圣上能听到。”
宝玉听罢,不置可否,只是低头摆弄着桌上的茶杯。半晌,他叹了口气:“宝姐姐,你的心意我明白。但我早就说过,这些名利功名的事,我早已不放在心上。如今荣府的困境,我确实无能为力,可若让我借此重新追逐圣意,反倒觉得不自在。”
宝钗语气一顿,随即温声道:“二爷,我并非要你追逐名利,只是希望你能展现才情,为家族争一线生机。”
宝玉抬起头,目光平静:“姐姐,我早已决定,无论世间如何风起云涌,我只求能安静过完这半生。”
宝玉的淡泊与矛盾
宝玉的话虽平静,却让宝钗心生酸楚。她没有再劝,只是默默退出房间。
麝月端着一碗热汤走进来,见宝钗眉头微蹙,小心问道:“奶奶,您怎么了?二爷又说了什么不合心意的话吗?”
宝钗摆摆手:“他一向如此,哪里是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只是——他对黛玉的感情终究比我深。”
麝月一怔,低声安慰道:“奶奶,二爷虽心系黛玉姑娘,但您才是他的结发之妻。等日子久了,他总会明白您的好。”
宝钗苦笑:“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明白。但眼下的局势,这日子能不能久,恐怕还未可知。”
府内外的隐忧
荣府上下的情绪愈发紧张。仆人们私下议论,猜测北静王的帮助是否能真正解困。而忠顺王府对荣府的压榨却毫无放松迹象,连王夫人也开始变卖私藏首饰维持日常开销。
某天,贾琏深夜归来,平儿替他披上外衣,低声问:“琏爷,这银子还能撑多久?”
贾琏摇摇头:“撑一天是一天吧。我试着去和赖大家的再借些,或者从北静王那里再探探消息。”
平儿轻声劝道:“爷,这北静王再好,也总是外人。我们不能总指望别人。”
贾琏苦笑:“你说得对。可如今咱们贾府还有谁能撑得住这局面?父亲软禁,母亲哭天喊地,我看着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平儿没有再说话,只是把烛火调小了一些,屋内沉浸在一片昏黄的安静中。
初冬的迷茫与希望
初冬的寒风呼啸,大观园里荒草丛生。宝玉独自来到潇湘馆,看着斑驳的墙面,想起了从前的繁华景象。
“二爷,这么冷的天,您来这里做什么?”麝月裹着披风赶来,手里捧着一壶热茶。
宝玉接过茶壶,没有喝,低声道:“我只是看看。这里有我最美好的回忆,也有我最深的遗憾。”
麝月没有接话,只是站在他身后,默默陪着。
“麝月,你说,人活着到底为了什么?”宝玉忽然问道。
麝月想了想,说:“大概是为了那些重要的人吧。不管怎么艰难,总有人让我们觉得坚持是值得的。”
宝玉沉默片刻,缓缓点头:“或许吧。也许,你们这些人,就是我坚持下去的理由。”
麝月看着他脸上浮现的一丝释然,终于放下心来。
寒风吹过枯黄的树叶,似乎也夹杂着一丝新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