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条中的节庆布置
年关将至,贾府上下忙着为春节布置,然而以往灯火辉煌、人声鼎沸的景象已不复存在。走廊上挂起的红灯笼在寒风中摇摇欲坠,似乎预示着家族的动荡。
赖嬷嬷抱着一大堆红绸布,皱眉看着几名年轻的小厮:“怎么这点活儿拖拖拉拉的?年关都到了,还能让主子们看到光秃秃的廊柱吗?”
一个小厮嘟囔着:“嬷嬷,咱们今年的布置简直是寒碜得很,哪还像往年那样讲排场?就连灯油都改用次等的了,挂再多也不见亮堂啊!”
赖嬷嬷狠狠瞪了他一眼:“混账话!少主子的事你也敢编排?”随即抬眼看了看那稀稀拉拉的装饰,心里也暗暗叹息。
大厅内,王夫人端坐正中,眉间微蹙,显然为府中的现状烦忧。探春在一旁翻看账目,时不时抬头向王夫人请示:“母亲,若再不减些不必要的开销,年底可就真的周转不过来了。”
王夫人略显疲惫:“你是说那元宵的灯会也要取消吗?”
探春放下账簿,语气坚定:“不是取消,而是精简。今年只在堂前挂两盏大灯,余下的便免了吧。大家心里有灯就好,不在于形式。”
黛玉的冷淡与诗意回绝
在荣禧堂的另一角,宝玉正伏案书写,他试图用几首新作的诗词安慰黛玉。这些天,他总觉得黛玉神情愈发憔悴,却从不肯透露自己的内心。
傍晚时分,宝玉带着手抄的诗笺来到潇湘馆。他推门进去,见黛玉独坐窗前,手里拿着一只描金的香炉,却未点香。屋中陈设简单而雅致,但冷清得如同一幅冬日的水墨画。
“林妹妹,你看,我新作的几首诗,可否请你点评一二?”宝玉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将诗笺递上。
黛玉接过诗笺,随意翻了翻,淡淡一笑:“宝哥哥的诗向来清新隽永,不过……”
宝玉忙问:“不过什么?”
黛玉抬眼看他,眼神中却透着几分说不出的疏离:“不过这一片辞藻华丽,倒显得你的心太浮。写诗固然好,但若无沉稳的心境,又有何益呢?”
宝玉听罢一愣,心头仿佛被轻轻敲了一下。他有些不甘地辩解:“林妹妹,诗不是用来寄托情感的吗?若不能表达心中所思,又何谈诗意?”
黛玉却摇了摇头,轻声道:“寄托情感,倒不如寄托行动。心有千言万语,不如去做几件有益的事。”她目光远远望向窗外,又道,“宝哥哥,这世上的美好如窗外的残雪,看似纯洁,却经不起阳光的照耀。你要学着珍惜身边的好人好事,不必执着于虚无。”
宝玉默然,他低头看着诗笺,脑中一片混乱。他忽然意识到,黛玉的这番话似乎意有所指,但她的真意又像烟雾般难以捉摸。
贾珍与贾琏的经济筹划
与此同时,在宁国府的书房内,贾珍与贾琏正对着一份账簿争论不休。
“贾琏,你的意思是将后院的那片地卖掉?”贾珍眉头紧锁,语气中透着不满。
贾琏无奈道:“大伯,如今府中亏空严重,再不变卖一些闲置资产,如何度过这个年关?更何况,那片地早已荒废,留着也是无用。”
贾珍冷笑:“无用?那可是祖宗留下的东西!你知道它对家族的意义吗?”
贾琏心中一阵窝火,忍不住顶了回去:“大伯,您成天念叨祖宗,这家族现今的债务难道也是祖宗欠的吗?”
两人争论得面红耳赤,尤氏听到动静走了进来,见状忙劝道:“大伯,琏二叔,你们别吵了!现下局势紧张,何不先卖掉部分值钱的田产,补贴账面空缺,等将来有余力再买回来?”
贾珍盯着尤氏看了一会儿,冷冷道:“女人家,少管这些事!”
尤氏不以为意,只是淡然一笑:“大伯若觉得尤氏的话不中听,那还是随你们去吧。只是,明年咱们府里的用度,可就得靠天收了。”
凤姐与薛姨妈的私下交锋
深夜,凤姐在荣府的偏厅中,借着灯光将一封信件妥帖地收好。她心中盘算良久,终于鼓起勇气命平儿去薛府递话,请薛姨妈前来一叙。
薛姨妈到了,凤姐笑脸相迎,满口寒暄:“姨妈,难得您抽空过来,实在是让我们府上蓬荜生辉啊!”
薛姨妈见她如此殷勤,不免心生疑虑,笑着问:“琏二奶奶,今晚特意请我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凤姐摆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姨妈,如今府中情形您也略有耳闻。我们贾家与薛家本是同气连枝,如今这般艰难,少不得要仰仗您多周旋。”
薛姨妈眉头微蹙,试探道:“贾家一向富贵,怎的会到这般地步?琏二奶奶此话,可是有什么隐情?”
凤姐一脸无奈地叹气:“姨妈您明鉴!不瞒您说,我们府里如今入不敷出,若能得到薛家多些支持,也算是解了燃眉之急。再者,宝玉与宝钗的婚事,也是咱们两家更紧密联手的契机啊!”
薛姨妈听出话中深意,心中一震,但面上仍装作淡然:“婚事是长辈定的,但薛家的局势也并非十全十美。再者,金桂那边性情乖戾,我实在是无能为力。”
凤姐眼中精光一闪,忙接口道:“姨妈放心,金桂虽性情急躁,但若能借着两家的联姻改善,岂不一举两得?”
薛姨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心中却暗自戒备,思忖着凤姐这一番话背后的真实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