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巴城,
衙门前广场上旌旗飘扬,猎猎作响,锣鼓喧天,人潮汹涌。
府兵们整齐地排列着,把广场围起来。
台上以吏部侍郎霍志等官员们云集于此,台下以两位皇子为首的十位皇族窦家子弟,一百多人各郡世家子弟。
皇族狩猎礼的授奖仪式隆重举行。
林风清大宗师一直未见踪影,今天连荒巴城城主雷江也没来。
广场一侧的是六郡的领队等人,长冀郡领队昆曲林,静待自己所带的世家子弟归队。
此次狩猎礼,竟有两名世家子弟身亡,青兖郡的两位世家子弟在围猎猿猴兽王时,惨死于猿猴群之手,多人受伤。皇室虽有抚恤金,但死伤之人也只能自认倒霉。
其他全身而退的世家子弟,除了庆幸,有人还得到了皇子的赏识。长冀郡的百里奚,徐扬郡的季九禀,被二皇子收为随从,准备带去京都。
四皇子不甘落后,也许诺为荆营郡的齐孤进,并湖郡的翁晓举荐去禁军。
更甚是亲王府的世子窦长卿队伍,每个世家子弟得到一万五千两的狩猎封赏。
若是此次窦长卿在狩猎礼中夺得头筹,那么根据他之前的许诺,一万两银子的头奖将被均分,他队伍中的世家子弟们还会得到个人赏赐,包括一千银两,明光铠、细月弓和鱼鳞枪。这让所有各郡的世家子弟都羡慕到嫉恨不已。
窦长卿所在的队伍的世家子弟,有点趾高气扬,难掩饰那股骄傲。
果然,没出大意外。霍侍郎宣布,窦长卿获得今年狩猎礼第一名,二皇子窦庆丰获得第二名,四皇子窦庆享获得第三名。
武阳府府主崔立展亲自为各队伍分发奖赏。
窦长卿意气风发,潇洒从容带着曹元等人,领取铠甲和弓枪。
至于麟马,只能去京都领赏赐了。
曹元姚显贵等人得到一千两银票。窦长卿直接把一万两均分,每人一千两。
曹元手掂鱼鳞枪,整枪全部精钢锻造,枪重五十斤左右,枪头下面旋转纹,酷似鱼鳞,得名鱼鳞枪。
同样的,细月弓,比普通二石要轻,拉力却更强。明光铠甲也轻薄。
这乃是军队实战的统领级别的装备,优点就是轻,轻便坚硬。战场上,轻一点的武器装备,既能灵活多变,也能节省更多的体力。
二皇子窦庆丰根本看不上第二名的奖励,百里奚等人代替他上去领取了奖赏。
四皇子见二皇子不上,也就懒的上去,自然有人代替上去领取奖赏。
仪式完毕,霍志草草说了几句,留下武阳府府主崔立展等一批官员,自己急匆匆进了府衙,林风清在后院等待与他商议。
京都两位宗师马上就要到了,林风清已经在准备运送灵兽事宜。
狩猎礼已经结束,众皇族窦家子弟要回京都去了。
各郡的世家子弟也要回归本郡的领队,不日即可离开荒巴城。
竺少兰宗明等人依依不舍,逐一过来与窦长卿道谢。
“世子他日若有需要,竺某力有所及,一定效劳。”竺少兰人高马大,性格直爽。
宗明也是诚恳道,“愿意有朝一天能为世子效劳。”
都是在世家不受待见之人,见到窦长卿慷慨,暗藏希冀。窦长卿大笑,与二人道别。
窦婉儿,后面依旧跟随着护卫李叔。前来与窦长卿会合。
三人特地来到曹元面前,面纱蒙面的窦婉儿再次对曹元表示感谢这次的助力。
曹元被窦婉儿诸多谢礼弄的很尴尬,连连表示无法承受。
“齐王府在京都无权无势,我没什么影响力 ,一旦有机会,一定推荐曹兄弟去京都发展。”窦长卿诚恳道。
窦婉儿美目闪烁,“其实可能是我兄妹与曹公子无缘,曹公子身怀绝技,日后必是一方高手。”
曹元脸庞又是微热,“其实我乃是京都人氏,父母十几年前移居长冀郡。前些时候我父母刚回京都去了,待我回了长冀郡黑鹰营,不日也要去京都。”
“是吗,难道你与我们兄妹缘分未尽。”窦长卿大喜,连问京都居处在哪里。窦婉儿目光有期待。
“祖父曹孟,原是朝廷官员,后来被免职平民。曹府记得地址乃川师巷。”曹元回答道。父亲曹康留有曹府地址,他只能到了京都,问询寻找。
“曹孟!他是不是有一个兄弟乃是曹横!”
曹元点头,“叔祖乃是曹横。”
窦长卿脸色红白变幻。窦婉儿也是略有尴尬。
这曹孟兄弟当初就是被齐王所累,丢官罢职。曹府人走子散,支离破碎。
曹元看到窦长卿脸色不对,联想起自己父亲讲述的京都曹家历史,估计与齐亲王府一定有瓜葛。
“待曹兄弟到了京都,我一定登门拜访。”窦长卿道。曹元连称不敢。
窦家兄妹询问曹元一些情况后,与李叔随即离开广场 。
窦长卿急于回到京都,向当今大唐国皇帝奏请实现承诺,给齐王府一个封地。
长冀郡领队昆曲林等人,正在围着姚显贵,眼红不已。
姚显贵把明光铠甲穿上,手握鱼鳞枪,背挎细月弓,威风凛凛。
百里奚过来了,见到此景,尬笑道,“恭喜姚兄弟。”这是他自己黑鹰营以来对姚显贵最客气的的一句话。姚显贵如今身价一万七千两,还有一身装备。这装备即使黑鹰营的千总昆曲林都没有。
姚显贵可不敢在他面前耍酷,连忙回头恭维道,“队正马上就要追随二殿下去京都,飞黄腾达指日可待,日后还指望百里兄提拔一二。”
昆曲林章胜等人也连忙恭贺百里奚,百里奚脸色稍好,渐渐往日傲气凛然的本色上来了,“此次与众兄弟告别,也与千总辞别,我即刻跟随二皇子直接去京都。”
“即刻去京都?你可留下信件,我回去禀报将军。”昆曲林道。
长冀郡众世家子弟看百里奚的目光带着崇拜。跟随二皇子,前途无量。至于姚显贵,就不那么显眼了。
众人于是各自散去,准备回居所,收拾行李,整装待发。
曹元回到居处,姚显贵已经收拾差不多了,“收拾好,咱们去昆千总处。咱们的马,应该养的肥膘了。”
然后小声道,“银票要贴身藏好,那可是一万七千银两。”
曹元嘿嘿笑了,这笔钱足够一家人在京都过上安稳生活。
突然,
外面有人声如洪钟,“曹元。曹元”
熟悉声音他曹元身躯一震。
姚显贵一愣,转头一看,曹元已经放下手中东西,疾步出去了。
步出鸿贵苑,只见院落外面站着三个人。
一个巨塔般的壮汉,眼如铜铃,肌肉虬结,熊背虎腰。不是熊大常是谁。
旁边鹰目瘦脸,一身劲装的鹰六耳,正常体格站在熊大常旁边显得瘦小了。
二人身后站着一名身着百花绣黄衫的女子,身材婀娜,仪态端庄。她头戴一顶轻纱斗笠,斗笠边缘的轻纱遮住了面庞。
瞧身影曹元知道就是花云芷,二人的主人。
三人当初说是去京都,曹元在黑鹰营待了一个多月,来荒巴城一个月了。想不到在荒巴城与三人相遇。
见到三人,特别是鹰六耳,曹元顿觉得亲近,当日鹰六耳送了一本身法秘笈给他,受益匪浅。曹元连忙问三人为何在此。
“不让我们进去坐会?”鹰六耳不满道。
曹元把三人带进居住的小院。
姚显贵已经收拾妥当,见曹元带客人进来,曹元示意他先走。
“我先去跟世子和郡主道别了,等后昆千总那边汇合。”姚显贵见三人与曹元熟络,就先行离去。
待姚显贵离开,曹元在院子给三人看座。
熊大常和鹰六耳却是不坐 ,二人待花云芷坐下,这才面对曹元。
“我们今日刚到,还未找到落脚的地方。”鹰六耳道。
曹元奇怪,不找落脚的地方,怎么先找自己。
“你们找我有事?”曹元领会到,这三人可能有重要的事情。
“头脑反应很快,我们确实有事想请教你。”花云芷声音清脆,从斗笠下面纱布内传出来。
“我们得到荒巴城捕猎灵兽消息,特地赶过来。”花云芷也不磨叽,直接道明来意。
原来三人去了京都,在京都待了两天 随即三人便直奔十万大山而来。
在十万大山外围,几次进出探索,都已经出了大唐国,已经进入络川国国境。在络川国的边境,一个十万大山外围的城镇,参加狩猎团队。恰巧当时团队接到信息,得到大唐荒巴城捕获灵兽的消息。
三人马上神速回转到荒巴城。
今日刚到了荒巴城,通过打听,得知是世子窦长卿带领一众世家子弟参与了捕猎灵兽。来到广场时候,见到狩猎礼结束,各郡世家子弟要离开了。
鹰六耳目光锐利,瞬间看到曹元的身影。尽管曹元此时身着戎装,腰挎朴刀,与之前伙计的模样大相径庭,但鹰六耳还是一眼就将他认了出来。
由于狩猎礼结束,害怕曹元马上随其他世家子弟离开荒巴城,三人就跟随而来。
“三位是为了灵兽银角鹿而来?”曹元有点吃惊。
“那倒不是,我们是想了解捕获灵兽的地点。”花云芷看到曹元担忧,解释道。
曹元放下心,三人若是对衙门后院兽园的银角鹿起贪念,这可就危险。荒巴城除了高手无数,还有一个大宗师在衙门内。
“你竟然还能以世家子弟的身份参加狩猎礼。”熊大常表示不解。
曹元就把自己得以乃是京都曹家后代,得到左司马府推荐,参加狩猎礼。
“怪不得你说要去京都。”鹰六耳道。“能不能告诉我们银角鹿如何被捕获。”
曹元就把狩猎礼半途,得到传讯去协助围堵灵兽始末讲述一遍。
熊大常鹰六耳看着花云芷,静待她说话。
曹元看出来,二人唯花云芷是首。十万大山之行应该是花云芷的意愿。
“我们需要马上去银角鹿所在的那个山谷。”花云芷说道,抬首斗笠对着曹元。曹元感觉到斗笠内一双明眸善睐。
熊大常鹰六耳二人马上盯着曹元,目光狠戾。曹元有点脚底生寒,若是不答应,恐怕马上会被强制带走。
“去山谷来回至少要七八天。”曹元苦笑道。“长冀郡的云箭队马上要回去了,我去跟他们说一下,我脱离队伍,晚些自个回去。”
深入十万大山两百多里,不狩猎全速赶路,熟悉路线前提下也需要超过三天的时间。
“即时启程吧,灵兽消息已经扩散,会有更多的人去现场。”花云芷道。
“为什么要去现场?有什么说法?”曹元问道。
花云芷解释道,“灵兽经常出现的地方,或是洞穴的周围,一般会有天材地宝。”
原来是去寻宝的。曹元也是心思微动,眼神泛彩。
花云芷好像猜透他心思,婉转道,“天材地宝没那么好找,我们已经深入十万大山几次,接近两个月时间,一无所获。”
此次得到灵兽消息,回转来到荒巴城,最后一次尝试。事后就要离开大唐国。
说话间,院外有人喊话。
曹元出去一看,窦长卿兄妹到访,身后跟随着李叔。
见到院子内有客,且是两男一女。熊大常这个肌肉虬结的大块头特别显眼。
李叔连忙探身往前,“三位因何到访。”他觉察到熊大常身上的危险气息,看到旁边鹰六耳显然也不是普通武师,可能二人都是劲血境高手,暗暗心惊。
曹元急介绍道,“这是我到访的朋友,上楚国花云芷,二人是她护卫。”
窦长卿兄妹对视一眼,暗叹曹元果然真人不露相。竟然有带着两个高手的朋友。因为李叔异常反应,表明两个男子实力恐怖。而女子瞧着就来历不凡,虽然斗笠遮脸,气质摆在那里,不输皇族子弟。
花云芷站立起来,客气一下就又坐下来。
窦长卿兄妹不在意别人是否敬重,齐王府落魄,二人早就尝尽世间冷暖。
“我两兄妹特地向曹公子辞行,我们即刻启程回京都了。”窦婉儿上前对曹元福了福身子,脸上面纱摇曳,面颊伤疤忽隐忽现。
曹元又被窦婉儿的礼仪弄的很尴尬,只能送兄妹出院子。
待曹元回来,鹰六耳不禁道,“一个小伙计,竟然有亲王府世子以礼相待,你小子有点意思。”
话语冷酸,却有赏识的味道。鹰六耳对曹元看好,不然就不会送清波步秘笈给曹元。
熊大撇撇嘴,“刚刚那女娃右脸全是伤疤,蒙着面巾都看得见,可惜了。”
花云芷本身也是女孩子,忍不住道,“外伤而已,世间多的是灵药,可以让她面貌恢复如初。”
曹元闻言心一动,“真有这灵药?”
花云芷瞥他一眼,“你对这个女娃子很上心?你们俩个倒是有情有义。”
曹元暗暗嘀咕,她自己年纪也没比窦婉儿大几岁,竟然称窦婉儿为女娃子。
“十万大山内就有多种灵草,可起死回生,生肌长骨,洗经伐髓。”花云芷道。“你这次也可碰碰运气,得一灵草,也许能助你心怡女娃容貌恢复。”
曹元尴尬,也不反驳,只是不信,“狩猎礼一个月,没见人采挖到灵草。”
“两百里才是十万大山的外围,深入千里,灵物自然多了起来。”熊大常不耐烦插嘴。
“灵草多了,关键是你找得到。大山深处,人迹罕至,灵草越多。”
“我们这个月有次深入十万大山腹地六七百里,只是路线不熟,方向迷失,浪费了时间。”鹰六耳的话让曹元大吃一惊,重新打量一下三人,特别是斗笠纱幔下的花云芷。
脸庞隐藏在笠纱内的花云芷看不到面容,隐隐有高位在上的气质。两大高手随从对年纪轻轻的她恭恭敬敬,可见她并非普通之人。
曹元答应马上出发,一起去捕获银角鹿的山谷。
几人商议,曹元先去找昆曲林等人找个借口辞别。
想起窦长卿在拜地摊老头那儿买了张兽皮地图,事后证明那张十万大山在荒巴城外围的标注是正确的。
“有一个人,他卖的图有用。”曹元突兀说道。曹元把窦长卿兄妹在荒巴城一条坊市街上,买了一张兽皮地图,狩猎礼期间,证明地图标注准确。
“这图有用?”鹰六耳奇道。
曹元解释摊主老头自称是探访城内成千上万的狩猎武师,历经多年描绘而成。
花云芷马上问老头在哪,或许那种兽皮地图上有她需要的信息。
曹元携花云芷三人直奔长冀郡驻扎院落。
昆曲林错愕看着熊大常鹰六耳和后面斗纱女子。
熊大常故意外放的武道气息不亚于黑鹰营的将军战无意。曹元借口要直接要回京都,与父母团聚。
三人瞧着不是凡俗之辈,要是想对曹元不利,也不会一起来他昆曲林面前。昆曲林无奈答应,让曹元亲笔信一封,交代此事。昆曲林也好回黑鹰营交代。
曹元留下两封信,一封给黑鹰营。一封托姚显贵给予长冀郡左司马府。
姚显贵激动的过来拉着曹元的手,张口说的却是,有世家子弟想买曹元的枪铠和弓。
要再去十万大山,铠甲和枪是累赘。
曹元卖了鱼鳞枪和明光铠,姚显贵给了八百两。曹元怀疑他是不是做中间商赚差价。
细月弓曹元留在身边,这是趁手的兵器。虽然不及乌铁弓强大的拉力,但是更小巧轻便,更适合随身携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