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杨岱心中思绪万千的时候，收拾杯盘等物的鱼娘们也已经打扫到了近处。
她们一面收拾附近的饭菜残羹和酒水，一面大多偷瞄杨岱。
眼中大多充满好奇，相互之间还会使下眼色，但无人敢到杨岱太近的地方收拾东西，更别提靠近他了。
甚至在杨岱附近的时候，鱼娘们都不敢施法收拾桌面，都是自己动手一点点整理，顶多手上附着一层清水擦洗桌面。
眼见大殿内其他地方都已经收拾干净了，唯独杨岱这里还有不少油腻，这些鱼娘不禁面露苦涩，心中暗叹一口气。
这先生也不吃菜不喝酒，看上去温柔和厚的，但是毕竟是龙君的贵客。，一时间几位鱼娘窃窃私语了起来
“姐姐你去吧。”
“不，你去。”
“我不敢，这位姐姐去吧。”
“我也不敢啊……”
“……”
听到这些女娃的谈论，杨岱微微皱眉，叹了一口气，一块块将铜钱收叠起来。
而这会终于也有两个鱼娘硬着头皮靠近一些，正好看到杨岱在收拾铜钱了。
“先生，您算好了？”
一名年纪稍长的鱼娘小心翼翼的问道。
她是负责这片区域的总负责人，刚才在其他地方收拾完了，就赶紧跑回来了。
杨岱抬头看看这忐忑不安的鱼娘，笑着点了点头。
提起了桌上的一个酒壶就站了起来，虽然这壶酒不是龙涎酒，可也是不可多得的好酒，不能浪费了。
“你们收拾吧。”
杨岱才起身，后面几个鱼娘也一起过来，弯腰收拾桌案上下。
她们见杨先生这么随和，胆子也大了一些，一名鱼娘随口问道：
“先生，听人说您的修为已至真仙，乃是当世绝顶，是真的吗？”
“嗯？”
杨岱闻言脚步停顿了一下，侧目扫了鱼娘一眼。
那鱼娘见状脸色一白，急忙闭嘴，其他人同样噤若寒蝉，不再敢乱问。
“呵。”
杨岱轻笑一声，也不在意，笑呵呵的说道：
“修行无止境，怎么会有绝顶一说，纵然是我，只是比常人厉害一些罢了。”
另一个鱼娘也插嘴道。
“先生都这么厉害，我们可想象不到您的境界，说不定能把天戳出个窟窿来呢。”
这马屁拍的倒是顺溜，杨岱笑了笑，这鱼娘才说完，另一个鱼娘就放下手中的盘子去拍打她。
“呸呸呸……你这丫头怎么敢不敬天地呢，天怎么可能被戳出窟窿来，你当先生是神仙呐！”
鱼娘吐了吐舌头，这话听在杨岱耳中却令他心中一动，原本提着酒壶往外走的脚步也为之一顿。
转头看向身后的鱼娘，不止看说话的那两个，其他几个忙碌的也都没落下。
看到杨岱转头过来，那几个鱼娘慌张的低下了头，但依旧没忘记用余光悄悄窥视他。
被杨岱这么一瞧，几个原本还在相互打趣的鱼娘，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似乎有些忐忑，生怕自己是不是说错话得罪了先生。
这几个鱼娘的话很像是意有所指，但表现得实在是太自然了。
杨岱一双法眼上下打量几个鱼娘，也看不出对方是不是探子。
但从她们的表情举止，又觉得对方应该不是探子才对。
因为如果是探子的话，肯定会试图通过这种方式套取他的信息。
但如果对方不是探子的话，又为什么要说这句话，难道真的只是随口一说？
杨岱心中电念急转，已经有了计策，面上维持了一会审视，随后表情收敛，摇摇头笑道：
“其实在下修行至今，越来越感到这天地虽大，却也容纳不下我。”
说罢，杨岱便迈步离开大殿。
“先生，请留步！”
听到背后传来叫喊，杨岱停下脚步回望。
“何事？”
这鱼娘犹豫了一下，最后咬牙问道：
“先生，这天地真的有极限么？可您刚刚说修行是无止境，那天地岂不是就像一座囚笼，把您给一直压着咯？”
一个鱼娘玩笑似的话音才落下，杨岱的身子就再次顿住。
在转身的那一刻就一步跨出，瞬间来到了说话的鱼娘面前，面对面同她只有一尺距离，眼睛死死盯着对方，缓缓开口问道：
“方才的话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他此时浑身的气势散发出来，让四周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
那鱼娘吓得花容失色，身体僵直在那，连呼吸都快停止了。
“我……我……先生，我瞎说的……刚刚听您前头说了几句，我就……请……请先生恕罪！”
说着，这鱼娘居然噗通跪在了地上。
这鱼娘的举动让其他鱼娘纷纷变色，一个个跟着跪伏在地上，齐齐磕头求饶。
这些鱼娘一个个瑟瑟发抖，显然非常惧怕杨岱。
“先生，您饶了她吧！”
杨岱眯着眼看着诚惶诚恐的几个鱼娘，自嘲地笑了笑：
“是在下过激了，以后此类言论切勿再轻易出口了，否则惹祸上身就晚了。”
“谢谢先生，多谢先生。”
几个鱼娘松了口气，急忙叩首。
杨岱也不再多言，转过身继续朝外走去，这次他的速度比之前快了许多。
几个鱼娘像是还没反应过来，等抬起头的时候杨岱已经消失在殿内。
殿内的几个鱼娘相互之间面面相觑，看着门口等了好一会，才继续将最后一点杯盘残羹收拾干净，然后各自离开了大殿。
以自身隐匿之法藏形的杨岱就在远处，目光淡然地看着这几个鱼娘远去。
此前她们的一切反应都很自然，唯独刚刚那句话，看似是某种误会和巧合，但杨岱知道对方绝对是有意为之。
只是这个鱼娘说那番话的目的又是什么？
是试探？是警告？
杨岱微微皱眉，却始终没有任何答案。
或许未必完全是和玉皇会有关联，但绝对和远古以来的一些超然存在有关。
龙子的被逼宫一事，八成也与此有关。
这几个鱼娘离开正殿之后，就一起回了龙宫婢女休息的位置，似乎二十多人是住在同一间宫舍中的。
正在杨岱若有所思地看着那间宫舍的时候，有龙宫的夜叉统领带着手下匆匆赶来。
领头的统领披头散发面色可怖，身上的妖气极为浓郁，手中抓着一枚令牌，不时对着看上一眼，最后带兵停在了那二十几个鱼娘的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