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元的书房此刻正开着门,陈元在里头挥笔写着什么。
陈牧冲到门口刹住脚步,到门上“咚咚咚”地敲了几下。
“是牧儿,来此所为何事?”
陈元抬头,看到是自己儿子,露出一丝笑容,放下手中毛笔,等着陈牧进来说话。
陈牧见父亲如此,也不好卖关子,直接说道:
“爹,牧儿刚从寺中归来,寺中有个先生,很厉害的样子。”
“哦?是哪一座寺庙的高僧?”
陈元问道。
“是尘凡寺。”
陈牧答道,陈元闻言顿时皱眉思索片刻,才缓缓开口:
“尘凡寺?”
他记忆中,似乎有些印象。
“你怎么突然去那种地方了?那个夫子是个和尚吗?”
陈元问道,他知道陈牧不喜欢去那种地方。
陈牧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说道:
“不是不是,那是个穿着布衣的大先生啦,头发长长的,爹,我偷偷告诉你,你别说出去啊……”
陈元走近自己父亲,踮起脚双手框着嘴小声道:
“那姓杨的先生可有趣了,我想天天的去找他玩儿。”
陈元本来还皱着眉头,忽然听到陈牧这一句顿时微微一惊,赶忙问道:
“你说那先生姓杨?”
在陈元这辈子接触过的人当中只有一个姓杨,而且还是个高人。
见自家儿子点头,又追问一句:
“杨先生同意么?”
“就是他让我来问爹爹的!”
“噢……”
陈元了然地点了点头,面上露出笑容。
“好好,这再好不过了……”
“爹您同意了?”
“当然同意,对了,你去和先生说一声,改天我们提着拜礼和一应物件,去他那边行拜师礼如何?”
陈元这话听得陈牧直挠头,之前那两个夫子也没这么搞啊,但还是点了点头。
“知道了爹,对了给那先生多少薪资?”
陈元愣了一下,他都没想过神仙中人会在意这个,但想了下还是道。
“那就和之前的夫子一样如何,每月白银十三两?”
“嗯,我这就去告诉先生!”
等陈牧兴冲冲从书房冲出来,又正好遇上陈夫人,前者只是叫了声娘亲,就带着笑容跑开了。
陈牧兴奋坏了,直接就跑出了阵府大门,和精力无限一样用跑的一路跑向尘凡寺,可累坏了一直跟随的家仆。
一路冲到尘凡寺,陈牧直径就去往杨岱所在的院子,这回没有和尚阻拦了。
而这次他也没让家仆跟着,进到院子里的时候,杨岱还是坐着看书。
只是坐到了僧舍门口干净的木地板上,听到动静后才抬头看向他说道:
“问过你爹了?”
“问过了!我爹同意的,还有薪资,我爹说一个月十三两,先生要是觉得不够,我还可以拿钱给您的!”
杨岱闻言大笑,这孩子其实蛮懂事的,估计以前学的那些礼教还是都记着的,只是选择性用罢了。
“哈哈哈,十两就好,过来,坐我身旁。”
杨岱伸出右手招呼陈牧过去。
陈牧乖巧地过去坐下,结果被杨岱左手一揽,赶嘴直接把他揽了过来。
陈牧有些兴奋和紧张,甚至微微脸红,但并不抗拒杨岱的这种亲昵举动。
“夫子,今天就开始教了么?”
“不用叫我夫子,听不习惯,叫我先生好了,今天先不急教什么,一起看看书,这本书名叫杂道集,及杂家之大成,你先读读,明日再教授。”
杨岱说完,便将手中的《杂道集》递给了陈牧,陈牧连忙双手接过。
他翻开杂家集,只见第一页上赫然是“天下万物皆可为道”八个字。
下面则是注释,讲的是天地万物的运转规律,包括了风水、山川、地理、星相、奇珍异宝、兵法韬略、农桑畜牧、阴阳五行、奇门遁甲、天文地理、医卜星相……
各项杂学,无论古今,皆是博大精深,浩瀚繁复。
陈牧认真阅读,却发现杨岱虽然没教自己任何东西,却仿佛已经洞悉天地间一切变化一般。
这也令院门位置的几个陈家家仆有些惊愕。
“少爷怎么……”
“怎么就和一个普通小孩一样啊……”
“是,是啊!”
“这……”
他们心中疑惑,但也只能压在心底。
陈牧沉浸在这杂道集的知识海洋当中。
他感觉自己对于宇宙的认知又清晰了许多。
几人讨论着的时候,一个家仆忽然觉得后颈一凉,伸手一摸是一些水渍,再一抬头,神情更是微微一愣。
“下雪了?”
“哎?”
“真的啊!”
“这还远没入冬吧?”
“这才四月啊。”
几个家仆纷纷抬头,天空此刻正飘下来一朵朵雪花,虽然雪很小,但确实下雪了。
杨岱将书放在膝上,手伸向屋檐外,一朵晶莹的雪花落在手心,然后缓缓融化,喃喃自语道:
“入冬了?”
而某一些地方,如今可享受不到什么宁静,一些地方本来是秋季,此时已经结成了长长的冰封带。
以往哪怕在冬季,海岸都不太会大面积结冰,可如今是大片海岸呈现万里冰封的状态。
海边的渔民不光打不到鱼,更是饱受天寒地冻之苦。
狟古与郁离经过长途跋涉来到金乌海边,看到的正是西海岸延绵不绝的冰封景色。
并且整个海岸线靠外相当一段距离都保持着冰冻状态。
不要说渔船,就是寻常大楼船都根本无法航行。
两人来时当然没有乘坐什么仙舟,更无什么厉害的御空之宝。
两人完全是硬飞着过来的,所以实际上在还没到达这里的时候已经隐约有感了。
似乎是真的开始入冬了,到了金乌海时则发现这里尤为夸张。
此刻狟古和郁离落在一处海边已经有一会了,两人都看着苍茫大海的方向,许久没有说话。
“有意思,做到这种程度了吗?”
郁离看着冰封的海岸,有些疑惑地说着,而狟古则一直微微皱眉,过了一会才说道:
“这恐怕不是随便施展什么神通术法能做到的吧,四季天时乃是天数,人力怎么能改变?”
这可不是简单的降降温,下下雪的事。
狟古深思许久,甚至不确定就算是自己全力出手是否能做到真正意义上的改变天时。
而且就算改变了也绝对会背负不小的业果。
他可不会做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当然,在凡人理解意义上的天时改变则很简单了,如六月飞雪,晴空骤雨都能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