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宅邸很大,占据半个后园,亭台楼阁掩映其间,庭院深幽,翠竹繁茂,景致优美怡然。
“这里就是杨先生的居所了,这边请。”
张杏虎说完,在前引路。
二人沿着一条青石铺成的道路往内而去,穿过一个个院落,最终来到了一栋精致雅致的房屋外面。
房屋的匾额上面,赫然是云水居三字。
他看了张杏虎一眼,微笑道:
“张姑娘客气了,不用这般麻烦。”
张杏虎嫣然一笑,道:
“哪有,这是我应该做的,杨先生请吧。”
杨岱微微沉吟,然后点点头,迈步跨过门槛进入屋内。
屋子内装饰典雅,家具陈设尽是上品,整体风格与外界截然不同。
杨岱略作查探,然后盘膝坐下,闭上了眼睛。
张杏虎见状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站在一旁,陪伴着杨岱。
时间缓缓流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杨岱睁开眼眸,看了张杏虎一眼,淡笑着开口:
“张姑娘请坐吧,不必拘束。”
张杏虎闻言盈盈一笑,然后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两人相对而视,张杏虎有些害羞般低头笑了笑。
此时这幅娇羞模样,当真让人赏心悦目。
杨岱见状微微一笑,为张杏虎斟茶。
茶香袅袅,室内氤氲飘散,空气中浮动着芬芳味道。
两人安静无话,直到张杏虎端起茶杯,浅抿一口。
茶汤碧绿,甘冽清甜。
杨岱放下手中茶壶,含笑望向她:
“张姑娘,陪在下走一趟大荒如何?”
张杏虎闻言,脸色微红,轻轻颔首。
她眨巴着明亮的眸子,望着杨岱,柔声说道:
“我听杨先生的吩咐。”
“好!那就出发罢,不过在出发之前,我还得去找老天师问点东西。”
说完,杨岱顿了顿,又说道:
“不过呢,还得再等一等。”
张杏虎有些好奇,但也没有多问。
此时天光微熹,云音远铸。
居庭院内,阳光透过茂盛参天的大树细密的光斑洒落在地。
耀眼的光晕已然变得温柔流淌。
杨岱起身,手捧杂道集伫立庭中,凝然而望,只见泛黄微卷的书页上,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占满了整个篇幅。
每道字迹都有清渺玄光绽放见到杨岱的神情是少有的恍然,且一直盯着不翻页。
一看就是一两个时辰,张杏虎轻声喊道:
“杨岱?”
眼见杨岱毫无反应的仍然静静的伫立原地,张杏虎便慢慢踱步上前,往其捧着的书上看了一眼。
张杏虎只是看了一眼,只觉得其身化光而弥散天地,脑袋恍若轰鸣阵阵。
意识瞬间被仙光带着冲破九霄,破碎时空,穿透层层叠叠无形而浩瀚的壁障,直至一-片无上下四方。
仿若一切凝滞又一切流动的光的界地,流转在没有时间空间概念的光芒里。
在这个无限广阔无垠的界地中,张杏虎的心也一下觉明醒来。
她尚来不及惊诧,猛的看到前方有比周遭亿万光芒还要耀眼的一道人影。
一袭布衣负手而立,头发上别着一支流光剔透的簪子。
眼眸轻阖眉头微蹙似在思考着什么,正是杨岱。
“杨岱!”
张杏虎喊到,杨岱也同时睁开了双眼,一
双眸子里清光流转,无穷道韵流转其中。
又破碎洗练,不断的生灭合形。
张杏虎一下止语,不知接下来该说些什么,亦不知发生了什么。
只是觉得杨岱一下变的好遥远好遥远,又仿佛近在眼前。
而杨岱恍若无闻,眼眸似透射万古诸天,口中轻声吐出一首道歌:
万法归一去。
天地逃不脱。
不忍坏空无。
一念救苍生。
悠扬绵长的歌声从杨岱口中传出,仿佛穿越重重岁月时空,跨越了漫漫光阴,来自另外一个宇宙。
语罢歌毕,只见杨岱周身道韵凝聚收拢,三花聚顶合一,形神俱妙与道合真。
一抹清光光耀寰宇,照彻诸天万域。
刹那间,天地变换,日月无光。
斗转星移之间。
杨岱已经迈入五炁朝元之境。
只见杨岱轻笑道:
“天地只是苍渺之一粟,以身化道,诚然妙意无穷,却非在下之道。”
顿了顿,杨岱又说道:
“天地坏空之际,定胜天半子。”
之后,无一丝不舍,无一分留恋。
杨岱散去三花,收敛浑身道蕴,周围的一切恢复平静。
张杏虎怔怔的望着杨岱,
杨岱神情温润的看着张杏虎,微微一笑,对其说道:
“走吧,去见老天师。”
说罢,杨岱迈步向着前方走去。
张杏虎回过神来,紧随其后。
……
龙虎山上一处清净小院落中。
张慎墟正在院内静修。
小院里还坐着好几位长老,长老身边都有道童侍候着茶水点心。
突然,张慎墟抬起头来,目光扫过小院外,只见杨岱与张杏虎两人联袂而至。
二人携手而行,犹如金童玉女一般相配。
见此一幕,院中众人皆大为惊异,尤其是张慎墟,更是微笑着眯着眼睛,慈祥的打量着两人,暗自思忖着。
“老天师好。”
“师父”
杨岱和张杏虎走入小院中,两人先对着张慎墟恭敬行礼道。
张慎墟点点头,指着旁边座位让二人坐下。
杨岱谢过后便与张杏虎依言坐下。
杨岱环顾四周,见屋内除了张慎墟和几名长老还有随身的小童外并无他人。
张慎墟开口说道:
“杨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
杨岱拱手道:
“在下今日来寻老天师是想问询一件事。”
“哦?”
张慎墟微讶又问道:
“何事?”
杨岱沉吟片刻说道:
“在下想了解了解祖父杨长庚的事情。”
张慎墟点头示意可以,又问道:
“杨先生想了解多少?”
“全部。”
杨岱毫不犹豫的答道。
张慎墟略作沉默,说道:
“杨剑狂之事我也记不清了,时间久远,我所能提供给你的信息实在有限。”
“那就请老天师详细讲述一番当年祖父来龙虎山之后的事儿吧。”
杨岱继续追问道。
张慎墟点点头,便将关于杨剑狂之死的始末娓娓道来。
原来杨长庚来龙虎山做客,偷学了雷法,但是不全。
之后的事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由于杨岱不是龙虎山的弟子。
张慎墟也不可能传杨岱完整的雷法。
听完张慎墟的话,杨岱陷入了沉默,一言不发。
良久后,杨岱缓缓说道:
“在下明白了,不过……你倒是装的很好啊。”
杨岱的话音一转,看向了正在给张慎墟倒茶的道童,声音平静,古井不波,
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一样。
道童闻言一颤,手中茶壶差点跌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