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她竟然看进去了,越读越投入。
杨岱也没打扰,悄然退了出去。
待他离开,钱书言忽的抬头看向屋外,喃喃自语:
“先生您放心,书言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杨岱又走到素雪居住的房舍前敲了敲门。
吱呀——
房门缓缓推开,露出一张美丽清秀的面孔,正是素雪剑。
此时素雪身着白衣,乌黑长发披散,显得十分飘逸,她微微低着头,打着哈欠,轻声道:
“杨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儿啊?”
杨岱呵呵一笑:
“素雪,在这里待得怎么样,感觉如何,可还习惯?”
“还不错。”
素雪揉着惺忪的睡眼,随意应了一句,便重新关闭了房门。
杨岱摸了摸鼻子,无奈摇头。
他知道素雪性格古怪,但却没料到她居然连自己都懒得搭理。
杨岱也不多想,径直离开了。
……………………
壶中无日月,在仙壶洞天中的日子其实过得挺快的。
至少对于钱书言而言比在云中县快得多,究其原因正是因为她处于修行的关键基础阶段。
杨岱的天地人三才循环理论和寻常法门的区别不仅仅是道门之理。
还在于周天之妙,这周天不是指天上星斗而是泛指修行者自身的内环境。
仙道正统的大多数法门都讲究周天之妙,身内炼法有经络窍穴,丹田、气海、五脏六腑……诸多部位。
而有内周天,自然还有一个外周天,这与大小周天不同,而是一种更加玄妙的状态,叫做天地相合。
所谓天地相合便是指周天归于自然,与万物共鸣,与宇宙沟通。
简单来说,就是将天地当成一个整体,一旦达成这个层次,那就是真正的脱胎换骨。
这一步,难度极高,即使在仙道中,也鲜少有人能够踏足。
内周天同寻常仙道法门类同,外周天则是天地时节,以辞旧迎新之刻为最重要的节点。
要观想新年春和之气拉开天地帷幕之景,所以钱书言除了得满足心性还要上三年道门功课。
结课时间也会定在新春之前,除了内周天运转不怠。
以新春之刻为起点,以春夏秋冬和期间各个节点,每一个节点皆以示天地变迁,春秋交替。
闭环一年才称得上是一个外周天。
钱书言虽是凡俗女子,但却颇有慧根,尤其悟性惊人。
短短七日,便领会了外周天诀窍,并且将其修炼到小成,只差半步,就能圆融。
在初步踏入修行的时候,感受到修行的妙处,容易沉浸其中。那种与天地交融的感觉,而且跟着一个个节气修炼过去,哪怕平日也照常作息,但总有种时间飞逝的感觉,仿佛眨眼,便是一世,这种奇妙的滋味令人迷醉。
不知不觉间,已经又到了外界下一年的寒冬时节。
这一年中不光是钱书言的修行没有落下,甚至她还着手开始重修原来的屋舍。
虽说这种事情交给琉璃就可以办好,但是杨岱特意让她锻炼锻炼
所以钱书言便亲力亲为,将一切琐碎杂事都包揽下来。
钱书言依旧是普通人的模样,身材纤瘦,肤色白皙,唯独眉毛漆黑,眸子明亮,透着灵动之色。
她穿着一件青色棉袄,袖口处绣了一朵红梅花,显得俏皮活泼。
此时,她拿着扫帚正在院中扫着积雪。
突然,她停顿了下,抬头望向远方,目光似乎穿过了重重空间。
许久之后,她回神,将扫帚往肩膀上一背,慢腾腾朝外走去。
今日的阳光很好,暖洋洋洒在身上,驱散了一丝严寒,却仍然带着些许凉意。
不远处旁栽着几株桃树,花瓣早已凋谢,风吹过时,发出沙沙的响声。
钱书言走到一颗桃树下坐下。
双腿盘膝,闭目养神。
这一坐便是两个时辰。
等她再睁开眼时,太阳西斜,已近黄昏。
她伸展了下腰肢,站起身朝着屋子里走去。
“书言,陪我出去一趟吧!”
钱书言刚走到屋外,就听见里面传出杨
的声音。
闻言,钱书言微微皱眉:
“去哪儿?”
一年来,杨岱从未主动提及过要带自己出门。
而现在,她正在修行紧要关头,不宜分心。
“先生带你去个地方,见个友人,嘿嘿。”
杨岱卖了个关子,故弄玄虚道。
钱书言瞥了他一眼,淡淡回道:
“先生,我没兴趣。”
“哎,别嘛!先生我保证,绝不耽搁你的事儿。”
杨岱立马凑上来,苦口婆心道:
“这个友人非常重要,若是错过了,再见面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钱书言蹙眉:
“谁啊?”
杨岱笑了笑:
“见了就知道了。”
说完他带着钱书言一块出了壶中洞天。
钱书言见状,只得跟上。
建安城。
大雪纷纷,街上已经没了多少行人。
路边偶尔会有行脚商人撑着伞匆匆而过,行人或是挑着担子,或是牵着驴车,亦或骑着牛车。
杨岱带着钱书言在路上悠闲走着,像极了一个普通老百姓。
钱书言看着路边的行人,忍不住问:
“先生,我们要去哪?”
“快到了,很快就知道了。”
杨岱神秘兮兮道。
钱书言无奈撇嘴,不置可否。
不多时,二人终于抵达一座府邸之前。
“到了!”
杨岱指着府邸前挂着的牌匾,笑着道:
“我这位故人可是有名的书法大家,今日带你来拜访,是想让你学习学习,以备参考。”
说话间,两人进入府中,绕过游廊,进入大厅。
大厅中,一名中年人正伏案写字,身形笔直端正。
正是呼廷婴候。
“四哥好。”
杨岱进入大厅,恭敬施礼。
钱书言也跟着行礼,却并未说话。
“嗯。”
呼廷婴候点头,目光落在钱书言脸上:
“这位是……?”
“这是我的书童,今日带她来拜访一下四哥,四哥不知道,我可是捡到宝了,这丫头的书法造诣高深的很,不亚于四哥你,若是能教导一番,必成大器。”
杨岱介绍道,钱书言不卑不亢。
“哦?”
呼廷婴候微讶,仔细打量了钱书言片刻,杨岱向钱书言使了个眼色,钱书言掏出了她写的字,恭恭敬敬的递给了呼廷婴候。
呼廷婴候接过来仅仅是看了一眼眼睛都直了。
好家伙,这个字写的比他都好上十倍不止,他又看向杨岱那得瑟的样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七弟,你这就不道德了,你是来气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