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说道:
“是,属下这就把他请进来。”
她走了过去,看着杨岱说道:
“跟我来吧。”
“有劳了,烦请引路。”
他跟着丫鬟走了过去,丫鬟将禅房的门打开,杨岱走了进去。
她将禅房的门关好,很自然的退了下去。
禅房内不大,左边坐着一脸苦闷的一休,看得出来他已经很烦了,但依旧忍着。
若是杨岱再晚来一会,一休估计会立马立地成佛。
唐宁看清楚来人后,轻咦了一声:
“杨小候爷?”
杨岱奇道:
“郡主认识在下?”
唐宁轻哼一声:
“杨小侯爷的名字在建安可是家喻户晓,我要是没听说过不是显得太孤陋寡闻了吗,十年前杨小侯爷剑挑凤隐的英姿,我可还记得清楚呢!”
杨岱听罢,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至极。
这位长宁郡主的嘴巴实在是毒啊!
不过杨岱倒也不生气,反而拱手作揖道:
“郡主说笑了!当年在下不过侥幸而已,不值一提。”
“杨小侯爷倒是谦虚,既然你也来找一休大师,那我不打扰了。”
唐宁瞥了两人一眼,站了起来,向着也同样站起来的一休和尚款款行了一礼。
“南无阿弥陀佛。”
一休口诵佛号,将其送出禅房。
待到房门关闭,一休才长舒口气,心情放松许多。
一休和尚对杨岱笑道:
“善哉善哉,杨居士来的甚巧,若是您再晚来一会儿,贫僧就真的撑不住了。”
杨岱呵呵直笑:
“看来一休大师倾心于你的痴情女子不少啊,不如还俗怎么样?”
一休和尚苦笑一声:
“杨居士何必取笑贫僧,贫僧六根清静,哪里是为了红尘而活的俗世之辈?”
杨岱点了点头,坐了下来。
案几还是刚刚的案几,就连点心和茶水都没换,只不过坐的人已经不同了。
杨岱自顾自地喝着香茗,问道:
“一休大师,现在可以说说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一休叹口气,开始娓娓道来。
在相互交流了一段时间之后,杨岱也了解了一休这十年的情况。
“这么说来十年里天下虽然不算妖魔丛生,但也有内忧外患,显出皇朝不稳的气相么。”
杨岱听完后说道。
一休点了点头:
“所谓祸乱,往往由弱及强,而这一次,却恰恰反其道而行之,先是瘟疫,后是荒州妖魔四起。”
杨岱想了想,又掐算了一番,这才开口说道:
“我记得大齐自开国以来经历了八百年吧?
若是时局和风气都不佳,大齐的气数怕是还有百来年就要尽了。”
“杨居士所言极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大齐气运衰竭,恐怕真的是命不久矣啊……”
一休和尚叹口气,摇了摇头。
杨岱沉默半响,忽的好奇问道:
“解空主持还好吗?那个苦脸老和尚。”
“解空方丈?”
一休闻言,宣了一句佛号:
“南无阿弥陀佛,方丈正在准备地藏王菩萨道场,一会儿贫僧可以带居士去见。”
“对了大师,你和长宁郡主到底是什么关系?”
杨岱忽然又把话题转移到这个方向上来了。
“不过是孽缘罢了,贫僧造的果障太深,那一天贫僧还是冲动了。”
一休说着摇了摇头,并未接着说下去。
“孽缘?冲动?”
杨岱闻言一怔,脸上露出了坏笑,表情也玩味了起来:
“大师莫非……”
“杨居士休要多想,长宁郡主如今还是处女之身,只因她痴念太重,喜好美色,日日夜夜缠着贫僧,贫僧只是想给她解惑,渡她早戒痴念罢了。”
一休和尚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旋即又恢复如常,继续说道:
“让贫僧好生烦恼,真是孽果,孽果啊。”
说道最后,一休和尚连连唉叹,他这些天被唐宁纠缠得苦不堪言。
这会要事都讲过了,一休和尚就开始倒苦水了。
这种诉苦的话,一休也就只能和杨岱说话,烂陀寺里他身份特殊。
没什么人能倾诉的了,很多僧人对外都说剃度之刻也是剃去了烦恼,但是他们不过是借此逃避现实罢了。
杨岱听到这些,也不禁暗叹。
一切,都只不过是立场不同而已。
“呵呵,我看那长宁郡主对大师可是一往情深,大师就没想过还俗?”
杨岱这时突然又调侃了起来。
这话说的一休和尚更加尴尬:
“阿弥陀佛!杨居士还请慎言。”
“好,好,我不说了。”
杨岱摆了摆手,一休在他面前高僧的形象瞬间减去了一大半,反而像是一个被情伤困扰的小青年似的。
“咚咚咚……”
这时,又想起了敲门声。
“师叔,午斋是否给您送到禅房?”
声音真是刚才那个小沙弥的。
一休和烂陀寺里的小沙弥都比较亲近,都叫师叔。
一休想了想对杨岱说道:
“杨居士与贫僧一同在房用餐如何,我怕那长宁郡主还未离开,你我足不出户,也能有个秉烛夜谈的假象,免得被那郡主抓了现行。”
“哈哈哈,好啊,我正好有些饿了,真不知道你是不是喜欢上长宁郡主了,所以才这么怕她……”
“呸呸,杨先生,您道妙高绝,这可玩笑万万不能开。”
“好好,是我错了,你还是这么不经逗。”
得到了一休的允许,小沙弥推门进来,端着一托盘食物走了进来。
倒不是一休心虚了,而是眼前这一位道行实在深不可测,他是佛门弟子,不了解道门。
但万一杨岱言出法随,那就糟糕了。
杨岱不再说话,自己一边倒茶一边吃起了桌上的糕点,看着上头蜜饯的精致程度,想必也是那长宁郡主的手笔。
一休和尚则是低眉顺目地夹一筷子饭食放入口中慢慢咀嚼。
知道杨岱要来,所以一休连忙吩咐做的都是特色菜式。
小沙弥的法号名叫智远,此时一休对他说道:
“长宁郡主那边不可怠慢了人家,对方是皇亲国戚,要给予足够的尊重,郡主问起来就说我和杨居士要秉烛夜谈,不便打搅,让长宁郡主自便。”
智远应了一声,就退下了。
一休看了一眼旁边的杨岱:
“杨先生,您觉得我这样说合适吗?”
杨岱想了想:
“你这样说是对的,毕竟我们是要避嫌嘛。”
已是正午,寺院中的香客数量更多了,已经是客多僧少了。
才刚走出来,智远就被之前那个丫鬟拦住了,直接开门见山的询问道:
“小师父,一休大师可得了空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