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只剩下一个女童活下来,她遍体鳞伤,艰难爬动着,啃咬满地的残肢断骸,及腐败的肠胃。
忽然,女童浑身颤抖了几下,竟然停止了动作,两眼瞪得溜圆,直勾勾地盯着远方。
她那双无神的眸子里闪烁着诡谲凶戾之光,嘴巴咧开露出一排锋利尖齿。
片刻后,女童的伤势以肉眼可辨的速度治愈,新生的肉芽纷纷钻出断臂,长出洁白纤细的手臂和脚趾。
眨眼间,女童已经恢复了正常,只是脸颊凹陷,显得格外苍老,就像垂暮的老妪一样。
她一蹦一跳地向远处走去,一扇滴淌着鲜血的大门若隐若现地浮出前方,女童一头钻进门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过多久,又一阵阴风刮来。
酸雨越下越大,遮天蔽日,仿佛要把人溺毙于其中。
一条漆黑的水沟里冒出一股青烟,渐渐变成红色,并且迅速扩散,弥漫到整座山林。
浓烈呛人的气味充斥着空气里每一寸角落。
“呜……呜……”
刺耳的鬼哭狼嚎从四周传来,一个土丘慢慢地拱起来,像是十月怀胎的孕妇即将临盆,一点点凸出,接着有什么东西破壳而出。
随着一道亮光划破昏暗的天际,一具惨不忍睹的尸体从泥土里爬了出来,他身上穿着古代的盔甲,但是已经破烂不堪,看不清本来面目了。
尸体的胸口插着一柄长刀,刀刃已经深深地刺入皮肤,刀柄被泥土掩埋着,只有半截露在外面。
这名士兵挣扎着站起来,仰望灰蒙蒙的天空,脸上流露出悲愤交加的表情。
他想抬起右手挥舞长枪,却怎么也做不到,因为他的胳膊早已折断,而且已经溃烂,连筋都没了。
尸体低下头打量自己,发现自己的身体也千疮百孔,很多地方还长满蛆虫,恶臭扑鼻,令人闻之欲呕。
它呆了一会儿,于是朝着远方走去……
这一带,本是一片荒芜的岩石山脉,此际却被酸雨冲刷成了千奇百怪的地貌,树木倒塌、河床干涸,地面布满坑洞,有些坑洞更是裂开数丈宽的缝隙,如同蜘蛛网般密集。
杨岱一路走来遇到不少怪事,这些东西你不主动攻击它,它也不会理你。
方圆百里只有无尽的荒凉与死寂,偶尔才能听到一阵鬼魂般的呼啸。
“嗷!嗷!”
突然,两个绿幽幽的鬼火从旁边的草丛里飘出来,围绕着杨岱转圈圈,一副兴奋好奇的模样。
杨岱警惕地注视着这两团幽灵般的东西,鬼火只是围绕在杨岱的左侧,没有靠近他,应该是没有危害性的。
杨岱没有理,继续往前走去。
这方小世界倒是有趣,妖气大过人道之气,想来定是此方小世界人道气运弱势的缘故吧。
这时,两团绿幽幽的鬼火再次靠近过来,依旧围着他转圈圈,不肯离去。
杨岱皱紧眉头,平静说道:
“不肯离去者,斩杀。”
话音刚落,便见两缕剑气飞射而出,分别刺入绿油油的鬼火中。
两团鬼火顷刻间消弭无形。
杨岱继续赶路,心里对这种鬼魂般的存在感到厌烦。
不知不觉中,杨岱走过了许多路途,突然间,他发现了一个山神庙屹立在前方。
杨岱快步跑了过去,发现这座山神庙年久失修,墙壁斑驳脱落,到处堆积着灰尘和杂物。
北面的石墙坍塌了一角,风卷着雨水猛灌进来,湿了一大滩。
正面摆着一张斑驳的木头香案,被虫蚁啃得坑坑洼洼,案上积攒着厚厚的灰尘,香炉倾倒在案头。
在香案后面有一尊泥塑雕像,他跨骑黑虎,面相凶恶。
头发像一个个耸立的肉瘤,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要吃掉谁似的;两腮高高鼓胀,嘴唇微翘,透出一丝邪异之气。
泥塑雕像的脖颈和肩膀部位,各挂着一根铁链,拴住一颗巨大的骷髅头颅。
杨岱将山神像搬到庙门口,挡住冷风,又升起了一堆火。
风雨愈发猛烈,雨点狂暴打在庙顶上,像是密集的鞭炮,震耳欲聋,噼啪炸响。
杨岱坐在火堆前烤火取暖,思考着日后的行程。
想了半天,杨岱还是决定明日离开这里,毕竟这里太危险了,稍有差池便可能丢掉性命。
先找到一个村落,能买到地图最好,如果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另谋出路。
这附近全是山区,想要寻找城镇非常困难,而且极易迷路,杨岱估计自己不可能走出去。
山风呼啸如刀,而杨岱坐在香案前,手持朱笔,他的面前放着好几张雪浪纸,雪浪纸是这个山神庙里遗留下来的,倒是好用。
杨岱正在着书。
此书名字杨岱还未定好,倒是洋洋洒洒的写了八百余字……
知微见着,圣人见微以知萌,见端以知末,故见象箸而怖,知天下不足也。
故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乃大自在,通天下一炁……
杨岱刚写完,就听到山神庙外,呼啸的风雨声里,隐隐响起一阵迅疾的马蹄声。
杨选很快的做出了结论,外面大约有五六匹骏马,正在疯狂奔驰,朝着他所在的方向冲来。
深更半夜,这里又是荒山野地,渺无人烟。他刚进庙就有人跑过来,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杨岱顿时提高戒备。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来者恐怕不是什么善类。
随着一声高亢的马嘶,透过半掩的山神庙门,杨岱瞥见五六个男女匆匆下马。
为首的是一名女子,披着蓑衣戴着斗笠,看不清容颜,只有一双眼眸在黑暗中闪烁着锐利的寒芒,令人不敢直视。
她带领众人推开残破的庙门,迈步进来,看清楚庙内的杨岱后,眼眸闪过一丝惊讶之色,随后便收敛了情绪。
她身后跟着的人都在二十至三十岁之间,着佣兵打扮,个个神态彪悍,一身腱子肉块垒分明,腰背挺拔,双臂粗壮有力。
“这荒山野地,竟有一个书生?”
一人奇道。
那名女子扫了庙内的环境一眼,看像杨岱问道:
“你是何人?”
杨岱盯着她,反问道:
“姑娘是何人?”
“无可奉告。”
那女子回答。
杨岱笑了,说道:
“在下也无需知晓,我们素昧平生,各走各的道便是,不必互相询问彼此姓甚名谁。”
“你这书生好是嚣张!遇见大名鼎鼎的天狼捕手团你竟然不害怕,真是胆大包天!”
那名女子身后一位壮汉怒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