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呀,这不是武安侯府的门下侍郎段峯吗?”
宗元后退一步,眼珠一转,笑容满面地说道:
“原来段大人也在此处啊……那真是巧了!”
他顿了顿,又道:
“就是不知道段大人身边的人是谁,让我猜猜,传说武安侯有一个私家子流落民间二十多年,难不成是他回来了?”
宗元的言语嘹亮,在两岸崖壁之间回荡,四周陷入了短暂的静谧。
片刻后,哗然四起。
“真有意思。”
刘渭索性坐下来,屁股挨着崖边,两腿随风晃动,好整以暇地看戏。
下方便是百丈目眩江渊,巨浪翻滚,水花激溅,仿佛一只洪荒猛兽蛰伏在暗中,令人心惊胆战。
谢亦两眼放光地盯着船上对峙二人,这出戏似乎比想象中还要精彩。
宗元嘴角微勾,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继续煽风点火道:
“此人来路不明,一个低贱的私家子罢了,血脉混杂,伤的可是我大齐高门大户的脸面啊!”
围观众人像炸开了锅一般,纷纷议论起来。
武安侯世袭罔替,掌管五十万兵权,镇守边关数十载,深受皇恩宠信,朝野之内没有人敢小觑他
如今听宗元贬损温家子嗣,自然乐得看热闹。
“宗公子,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武安侯府的家事与你何干?”
段峯眉宇紧蹙,几欲动手,但碍于对方的身份和背景,到底不曾贸然动手。
“段大人,您贵为武安候门下侍郎,当恪尽职守才对,怎么能寻来一个低贱子弟,脏了我们的眼?”
宗元故意将“低贱子弟”四个字咬重了读音,讥讽味道浓郁,引得四周一阵窃笑。
段峯耳听四面,心头也为之一沉,被宗元这么撕开脸一闹,不仅会给温家招惹祸患,更会连累武安侯府颜面扫地。
“依我看,世家的脸倒是被你给丢尽了!”
楼渊此时已在侍卫的帮助下更衣完毕,身着云绫锦衣圆领袍,外罩玄色披风,腰系玉带,乌黑长发用红绳束起,清俊秀雅。
他负手立于甲板之上,眸若寒星,薄唇微抿,浑身散发出一股矜傲之气。
“你是谁?”
宗元眼皮跳了跳,心里涌现一丝不祥的预感。
“根据杂道集记载,战国时期,赢母遇祖龙而生政。”
楼渊缓缓开口,眸光锐利如剑,一字一句道:
“照你这么说,始皇帝也是来路不明,血脉混杂之人?”
宗元被堵得哑口无言,脸色涨红,恼羞成怒道:
“你个野种,有什么资格教训本公子!”
楼渊目光陡然变冷,一步跨前,右臂闪电般探出。
宗元吓得亡魂皆冒,赶忙向旁侧躲避,奈何速度慢了半拍,肩膀硬生生挨了楼渊一拳。
咔嚓——
骨骼错位声响起,他捂着疼痛至极的肩胛,惨白的脸上布满了汗珠,眼眶迅速充斥血丝。
楼渊抬脚踢在他膝盖上,迫使他跪在甲板上。
楼渊抓着他的衣领,居高临下地望着宗元,声音冰冷如铁。
“你刚才骂我野种,该当何罪?”
宗元双眼喷火,额头青筋暴跳,挣扎反抗。
楼渊单手按着他的脑袋,任凭宗元如何反抗,都毫无办法。
围观众人看呆了眼,这人好霸道,一言不合就把人打趴下,实力强悍得离谱。
宗元嘶吼着:
“你竟然敢打我,你废了,我爷爷可是工部侍郎,你敢打我,他绝不会饶过你的。”
他愤怒地瞪着楼渊,表情狰狞,恨不得将楼渊碎尸万段。
“哦,要不然我跟你讲讲道理?”
楼渊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突然松开手。
宗元扑腾一声跌落在甲板上,狼狈不堪。
“先别急着求饶。”
楼渊嘴角挂着笑容,继续说道:
“你藐视始皇帝,无德,你冲撞客船,无礼,你揭人家私,无耻。”
楼渊袍袖一甩,动姿潇洒,继续说道:
“一个无德无礼无耻之人,岂非丢尽了世家勋贵的脸?”
四下里瞬间鸦雀无声,江上舫船,岸边亭台,世家贵女们杏眼痴迷,忽闪忽闪地盯着搂渊,眼前这少年生的实在是太过耀眼夺目了。
宗元神色阴翳,咬牙切齿地看着楼渊,心里已将其列为死敌。
“我再问你一次,你服不服?”
楼渊轻飘飘瞥了他一眼,平静问道。
宗元脸颊扭曲,心中怒火熊熊燃烧,他虽然是纨绔,却从未遭受过这等侮辱。
但是……他怕了!
“我服了!”
宗元最终还是选择了屈服,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妥协,楼渊很可能会杀掉自己。
宗元待楼渊放松警惕之时五指间术诀变幻,突然一扬手。
咻!
一枚银针破空射出,直奔楼渊喉咙。
这银针乃是一件上品法器,名为飞鹤针,蕴含奇毒,专攻咽喉,哪怕是化神高手被刺中,顷刻毙命。
“嗯?”
楼渊眉毛挑了挑,并指为刀,在脖颈处横挡。
铛!
银针掉在地上,弹跳两下便黯淡无光,
楼渊伸手拾起银针,眼睛眯了起来,嘴角泛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阁下玩这下三滥的手段,不觉得卑鄙无耻吗?”
宗元面容抽搐了一下。
他确实不喜欢武学修行,所以才偷偷学习了些旁门左道,练习暗器功夫。
但他绝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卑鄙无耻的小人。
“你胡说八道,我这叫兵不厌诈,你这种乡巴佬根本不懂!”
宗元梗着脖子狡辩道。
楼渊摇头叹息,失去了耐心,懒得跟他多费唇舌。
他一手扣住宗元的脖颈,提着他的领口,另一只手按在他胸膛之上,猛然发力。
砰!
劲力透体而出,贯穿他的肺腑,剧烈绞痛让宗元面孔扭曲。
“锵——”
剑鸣声起,楼渊祭出木剑,也没有使什么厉害武技,简单粗暴地劈砍。
噗嗤!
剑锋入肉,鲜血飙飞,宗元闷哼一声,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情,随即眼睛睁大,气息全无。
“少爷死了!”
护卫们慌张大喊,纷纷拔剑围住楼渊,一股脑的冲了过来。
“找死。”
楼渊挥舞木剑,剑势凌厉如风,眨眼间斩翻了三四个护卫,鲜血淋漓。
围观群众早就退远了,惊骇不已。
“操他仙人板板,这小子剑法如此老辣,难道打娘胎里就开始练剑了?”
刘渭忍不住爆了粗口。
“这小子的剑招太诡异了,快,拦住他!”
众护卫惊恐交加,纷纷拔出武器,朝着楼渊砍杀而去。
楼渊不闪不避,仗着自身优势,以一敌众,片刻后,就解决了大半护卫。
剩下那几个也不敢再靠近,远远地站在原地,畏惧地望着楼渊。
楼渊掸了掸衣襟上沾染的血迹,持剑立在原地,但是没人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