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眼?!”
杨岱惊愕道,随之摸向了自己的额头,额头上的竖纹不疼也不痒,只有一股清凉从灵台方寸传遍全身。
令他感觉精神百倍,甚至还有一种温热之感。
天眼虽然比不了上古重瞳,但其珍贵程度却丝毫不弱于前者,可在一招之内决定生死,极难修炼。
据说能够练到大成,天地万物尽皆能洞穿,一念间,万物无所遁形,可辨忠奸善恶,人心叵测。
“前辈,这东西太珍贵了,晚辈受之有愧。”
杨岱连忙推辞道。
这可以算得上是仙家至宝了,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极具吸引力,甚至连杂道集都没记载过。
“你我二人本就是有缘之人,此物与你有缘,更合该属于你,莫要拒绝。”
癫道人故作生气道,旋即话锋一转:
“天眼虽好,但是也需要识神温养,否则终究会成为摆设,唯有四大内景奇书齐聚才有希望将之真正修成。”
“前辈,四大内境奇书过于难寻,想要找回恐怕不易啊,如今晚辈只得到一本《妙化参同修性神藏》”
杨岱叹息道,现实很理想,可惜,四大内景奇书早已失踪多年,很少有人能够收集齐全。
“哇哇哇哇哇,没想到你竟然得到了这本书,不过世事无常,总归会有办法的,”
癫道人摇头道,显然他并未抱太大期望,又继续说道:
“老仙如今倒是知道另外一本《内景赋》上半部分刻在了五岳之首天衡山飞来峰白虹崖下。”
大齐五岳分别是玉屏山,天衡山,泰和山,华严山和嵩阳山。
其中,天衡山被誉为五岳之首、天下第一险。
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此山山势雄伟、是东入蜀道的重要关隘。
两岸高山凌江夹峙,因水势波涛汹涌,呼啸奔腾,令人心悸,素有“万仞峭壁,不可攀越”之称。
天衡山有交横重叠的山势,堆叠厚重的形体,辅以苍松、巨石和环绕的烟云,形成了肃穆与奇秀交织的雄壮景观。
又四面悬绝,上冠景云,下通地脉,巍然独秀,故而得名天衡山。
而飞来峰便是主峰之一。
在飞来峰的下面便是白虹崖,若是登顶便感天近咫尺,星斗可摘。
举目环视,但见群山起伏,苍苍莽莽,渭水如丝如缕,漠漠平原如帛如绵,尽收眼底。
内景赋的上篇不知被何方高人刻在白虹崖上,虽只是寥寥数语,却已让诸多仙道高人心动。
但大多数人去了都有去无回,实乃天下第一险境,也就是传说中的十死无生。
杨岱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点头。
“天眼虽好,但是对于现如今的你来说用处不大,反倒鸡肋,若是能集齐两本或者三本,倒是若能悟出一二,或许便能助你突破现有桎梏,达到新的高度。”
癫道人沉吟半晌后又道,语气略带几分惋惜。
杨岱微微颔首,癫道人又道:
“无论是道术,还是妖法,或者异术神通,都是参天地妙化的法术。”
“学会这些,领悟天、地、人三者之间的奥秘,深悉自然与人为之道,方能使之臻至化境,而你现在缺的便是这一点。”
杨岱轻声答道:
“多谢前辈教诲,晚辈谨记在心。”
癫道人笑着拍了拍杨岱的肩膀,随后又说道:
“学会也不难,但如果要想学精,所掌握的手段都练到炉火纯青,那就不容易了,天资再好的人也需要上千年,别给自己太大压力,顺其自然吧。”
杨岱听完后点了点头,表示知晓。接着,他看了眼癫道人,欲言又止。
“怎么?还有什么问题吗?”
癫道人见状不由眉毛挑动了一下,随口问道,似乎早已料到。
杨岱开口询问道:
“若是想求仙缘,当如何去做?”
“仙缘?”
癫道人听罢不禁哈哈一笑,随即说道:
“仙缘乃是天注定,你不必执着,求道并不是闲庭散步,不是观花赏月,而是从天地之间一步一步踏足,最终站在云巅俯瞰众生。”
“你既然已经踏足,就永远不能后退,否则一切都是镜中水月不复存在。”
顿了一下后,癫道人目光灼灼的看着杨岱,缓缓说道:
“若求道途,既要做到一点灵光照耀大千,又要兼顾大慈悲心,不可强求,否则非但不能成道,反而会落入万劫不复之境。”
“至于三灾九劫,自然,天没有什么恶意,于天地自然运转来看,就是让你重新回归到三生万物的道路上而已。”
“避开了便可寿数绵长,避不开,躲不过就是当场陨落,佛门难过火灾,烧为舍利子,称之为圆寂。”
“道门困于风劫,化尘离人世,称为坐化。”
癫道人一口气将自己所知道的告诉了杨岱,让他不断点头。
他现在虽然不敢确定自己能够走出那条路子来,但有一个老前辈指点,无疑是帮了他一把。
“有物混成,在天下先,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且称呼为道,也不太恰当,毕竟天地之间的规律我还没有完全弄懂,只是隐约间有些感触。”
癫道人继续开口,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这就是狐狸与小白兔的关系,你若是不懂,我可以再打个比方。”
癫道人说道:
“所以你明白了?生死有时候并非那么简单,不同的环境,不同的选择,就会造成截然相反的结局。”
杨岱沉思片刻,似乎想通了一些事情,不由点了点头,癫道人见状满意一笑,随后说道:
“陪我出去走走吧,待在这里怪闷的。”
杨岱突然说道:
“前辈,你这一生中最渴望的,便是掌控、打破命运,对吗?”
癫道人闻言一愣,脸上露出一抹怅惘,良久,才悠悠说道:
“我也曾经这样想过,你想说什么?”
“前辈,我们不如来打个赌罢”
杨岱淡淡笑道。
“杨家小子,你想赌什么?”
癫道人饶有兴趣的问道。
“前辈你刚才说,我在短时间内练不成天眼,不如我们打个赌,看看能不能打破这个既定的命运,在短时间内找齐内景四大奇书,并且融会贯通,如何?”
杨岱面色平静的说道。
闻言,癫道人不由惊讶的看向杨岱,摇摇头:
“难,太难。”
又瞧瞧杨岱,自言自语道:
“嘿,不过倒是很有趣,嘻嘻嘻嘻……也许可以试试,妙……妙哇……老仙就跟你玩一把,不过若是失败了……”
“抛开一切不谈,这是你和天的赌局,赌盘便是我杨岱,大不了失败,有何不敢试的?”
杨岱朗声说道。
“哈哈!”
癫道人仰头畅快大笑:
“好,那我便与你赌上一赌,没有天命,只有本心!杨家小子,我答应你了,咱们拭目以待,看谁能赢谁输。”
杨岱闻言笑道:
“如此甚好,前辈,咱俩这就出去走走,请。”
说完,杨岱起身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在前引路,带着癫道人出了茅屋。
两人出了鹦鹉洲,慢慢地走到一处山坡上,癫道人望着漫天飞舞的流萤发呆。
而杨岱则背负双手,眺望着群峰峻岭,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空中,瘴气犹如云霞蒸蔚,笼罩住整座岛屿,使得原本清幽秀美的鹦鹉洲变得雾霭沉沉,朦胧如幻。
恍惚之间仿佛置身于另外一个世界。
许久过后,癫道人转过身来看,看向杨岱问道:
“小友,你说流萤的生命有意义吗?”
杨岱微笑回应道:
“流萤的生命无疑是充满乐趣的,虽说只能活一天,但对于它来说每一刻都是新鲜的,它的存在意义,就如同我们每一次呼吸般,充满着无限生机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