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秦仙子到底想要做什么?”
裴击浪问道。
那书生瞥了裴击浪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我怎么知道,只知秦仙子每日都住在知音台上,一边弹琴,一边等候有缘人能够应对下半阙。”
“知音台?”
裴击浪愣了愣,他知道知音台,乃是青帝城内最大的建筑群,足足有七八丈高,占据青帝城的南北两端。
据说五百年前琴圣钟子牙与朝阳谷小魔女伊斯兰纳在此台邂逅,从此便在此相爱,琴瑟合鸣,相伴了百年。
由此,这座望星台便被称为琴圣钟子牙与小魔女伊斯兰纳相爱的地方,两人的故事也流传于世。
那书生还想说什么,裴击浪忍着想打人的冲动,往城里走去。
子时,月白如霜,凉风习习,裴去浪沿着
石阶往知音台上走去,到达山顶之时,裴击浪正好看到了他朝思暮想的靓影。
只见秦霓裳正默然坐在知音台的正中间,怔怔地凝望着升上青松枝梢的明月,似乎在想着心事。
脸容在月光下漾着淡淡的柔和光晕,一尘不染,清丽如仙。
裴击浪有些自惭形秽,不敢逼视。
秦霓裳见他张口结舌,面红耳赤,不由忍俊不禁,笑容清丽眩目,犹如深山月夜,水流花开。
裴击浪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支翠绿如玉的箫,吹奏了起来,声音低沉婉转,像一条小溪,缓缓流淌。
他吹的曲调是一种民谣,旋律悠扬,带着一丝哀伤,仿佛诉说着一段凄美的爱情。
秦霓裳闭上双眸,细细品味,嘴角渐渐浮现出微笑,显然很满意这首曲子。
秦霓裳站了起来,翩然转身,广袖轻拂,裙摆飘逸,她莲步款款,宛如仙鹤月下展翅。
迎着婉转的箫声俯仰起舞,知音台上,月光积水空明,流动在秦霓裳的一袭鹅黄色羽衣,衬的肌肤越发的娇嫩。
裴击浪痴了,忘记了吹笛,呆呆地看着她的舞姿,脑海中只剩下秦霓裳的倩影,一颦一笑,勾魂夺魄。
忽而又反应了过来,箫音合着舞姿,初始风起幽凉,似寒泉叮咚,渐变激烈,宛如狂涛汹涌,直震得秦霓裳的猎猎作响。
秦霓裳身姿跌宕,腰肢纤秀,长腿笔直修长,舞姿更加曼妙绝伦,令人赏心悦目,如坠云中仙境。
此曲名为碧水难收,裴击浪虽未学会,但凭借对秦霓裳的喜欢,却能模拟出十分之九,吹奏出来,倒也别具韵致。
百年之前,绝代人杰张无安喜欢上了儿时好友陆北晴。
当时英才辈出,陆北晴乃是一代奇女子,以惊艳世间的剑法闻名于世。
可惜,陆北晴生性高傲冷漠,除非遇到真心爱慕的男子,否则决不嫁娶。
张无安苦求多日,最后终究没能抱得美人归,只得放手,独守江湖岁月。
但即使如此,张无安依旧用尽办法,追随佳人左右,每天陪伴佳人练武、吟诗作画,乐此不疲。
那时候,他和陆北晴琴瑟和谐,羡煞旁人,可谓神仙眷侣,羡煞众人。
后来,两人感情破裂,再次陷入冰点,张无安离开陆北晴,孤身一人,游走大江南北。
百年后,他终于重回故里,再次见到陆北晴,已物是人非。
原本青春靓丽的陆北晴不知因何原因已经老态龙钟,白头发苍苍,皮肤松弛,皱纹遍布,脸颊凹陷。
张无安悲痛欲绝,想要留住陆北晴的健康与容颜。
可是,任他费尽心机,却始终挽救不了陆北晴,最终还是撒手而去。
临死之际,陆北晴握着他枯瘦的手,告诉他:
“你不必悲伤,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有生老病死,谁都逃脱不了。”
张无安泪洒当场,问道:“如果我当初一直守在你的身边,或许你就不会衰老了。”
“无安……终究还是碧水难收啊……”
陆北晴眼中闪烁晶莹泪光,望着远方,喃喃自语,最终香消玉殒。’
从此张无安便创作了一曲碧水难收,希冀着能够将逝去的妻子挽回。
高亢的箫声渐渐低回,悲凉反复,裴击浪深吸一口气,缓缓吐了出来,秦霓裳舞姿徘徊起伏,如仙鹤折翅,踌躇不决,最后落幕。
一曲终了,秦霓裳停止跳跃,缓缓收势,整个人如同沐浴清辉般,浑身散发着淡淡的荧光。
裴击浪放下玉箫,凭栏远望,但见夜幕之上周天星斗密布,繁星点缀。
“星河浩瀚,人间若梦。”
裴击浪低声自语。
“裴郎。”
秦霓裳徐徐起身,莲步轻移走到裴击浪的跟前,伸出纤纤素手,牵起他的掌心,柔声说道:
“这一曲碧水难收就算是张无安复生,也不会比你吹奏的更好。”
裴击浪微微摇头,怅惘道:
“某家只是一介粗人而已,不懂什么曲谱,你知道的,这是我的本性。”
“可这未必是你的本心”
秦霓裳嫣然一笑,轻轻靠近裴击浪,朱唇贴着他的耳垂,呢喃道:
“这些年你虽醉心于江湖,但偶尔也会想起我吧?”
温热湿滑的呼吸扑打在裴击浪的脸庞,他的心猛然颤抖,一股酥麻之感油然而生,忍不住吞咽唾液。
“某家哪里来的本心呢?世事于我,不过来的容易,去也无痕,唯一能让我念念不忘的,只有你而已。”
裴击浪凝视着秦霓裳,认真道。
“来和去之间,总会留下些什么的,风过无痕,但是我的手摸得到它曾存在过的痕迹。”
秦霓裳浅笑盈盈,笑靥如花。
裴击浪心脏怦怦直跳,他一把抓住秦霓裳的手臂,紧紧盯着她的双眸,急促问道:
“那么,你摸到了吗?”
秦霓裳摇摇头:
“你不肯给我,我怎么能够摸到呢?你的心里是空的,可在我心里,你却不是空的。”
裴击浪眼眶泛红,喉咙哽咽:
“霓裳,你的意思是说,你爱我?”
秦霓裳抿嘴一笑,眼睛眯成两弯新月:
“傻瓜,我自然爱你!”
裴击浪欣喜万分,一把将秦霓裳拥在怀中,紧紧搂着她,久久不舍得松开手,恨不得将她融化掉。
秦霓裳静静地靠在裴击浪的胸膛上,聆听着强劲有力的心跳,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良久,秦霓裳才推开他,嗔怪道:
“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这样腻歪,羞不羞呀!”
裴击浪嘿嘿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牙齿,灿烂夺目,笑道:
“某家的心里早已装满了你,你永远是某家的小娘子。”
“贫嘴!”
秦霓裳脸颊一红,娇嗔道:
“快看,烟花升空了!”
“嗯。”
裴击浪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漆黑如墨的夜空中,绽放出绚丽烟火,照亮整片山巅。
“今日似乎是除夕,烟花升空也算正常。”
裴击浪微笑着说道。
秦霓裳笑了笑:
“今晚是除夕,你说我们该做点什么呢?”
裴击浪眉毛一挑,眼底划过一抹坏笑,说道:
“霓裳,你既然提出来了,某家自当遵命!”
话音刚落,裴击浪便横抱起秦霓裳,秦霓裳面带娇羞,轻轻捶打他几下,却并未阻拦。
反而很配合,伸出手轻轻一弹,这知音台上顿时笼罩了一层薄雾。
两人就在这知音台上过了一夜,之后两人皆是精疲力竭,坐起身来互相为对方整理衣衫。
杨岱听完裴击浪的讲述之后,奇道:“裴大哥,这么说来,你俩私定终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