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六,正午,日巡游张平接过仁清坊石鼓巷五味斋冤死鬼绣娘孝敬的五十两银子,揣进怀中。
又见她一袭新换的的红衣甚是娇俏,便寻个理由,
占够便宜,张平方笑道:
“绣娘啊!你这身上可真香啊……”
说罢又凑近去闻,只觉得那股淡淡幽兰之气沁人心脾,不禁贪婪地吸着,直到鼻间萦绕起女孩儿身上独有的清香才罢休,却仍旧恋恋不舍。
“讨厌!”
绣娘娇嗔一句,忙推搡着他,自己虽为冤死鬼,但因为怨气太重而无法投胎转世。
唯有吸食三魂六魄才能苟延残喘,如今被张平揩油,只能忍耐,不敢大声呵斥他。
张平嘿然一笑,也没再作怪,收回手来,看到绣娘一副羞恼难当的模样,倒更加喜欢。
张平斜靠大柳树坐下,眯着眼看绣娘慌乱的整理衣服。
“挺好一张脸,白的瘳人,现在带了几分桃色,美多了。”
张平勾勾手,绣娘跪坐在一旁,一边给他捏肩一边赔笑道:
“张爷说的是,奴家原先也是长相出众,奈何遭遇横祸,死时只穿着未出嫁的红衣,连头发都未梳妆,实在丑陋。“
张平拍拍她的小脸,哈哈笑道:
“你知道就好,若是还想做官太太,可别跟老子耍花腔,对咯,这几天千万安分一点,能不出门就不出门,乖乖的在五味斋里猫着。”
见绣娘有些不解,张平压低声音道:
“就在昨天,县中来了一位打虎的高人,据说是位高人,这几天城隍庙都忙疯了。”
“方圆五百里,该得重的病人让他早死,该死的就提前勾魂,这一片的山贼土匪,全部被抓了个干净……“
“就连路上的孤魂野鬼也被清扫干净了,保证没有一鬼敢拦路哭诉喊冤,你要是不想被拘了去就安分一点。”
听到张平的话,绣娘的双目顿时放射出异样的光彩,急问道:
“那个高人呢?叫什么名字?”
张平神秘兮兮的摇摇头,道:
“这种事情怎么会告诉我这等阴司小吏,连条敢偷鸡蛋的黄鼠狼都没留下,保证叫这位高人知道何为人间安泰,百姓康乐。”
绣娘以为张平与她戏说,平日里城隍老爷招待过不少路过云中县的山川正神与江河水泊龙君之流。
不说五方五岳山神与他面熟,至少城隍老爷乃香火神只,也是云中县正神,怎地今儿突然变成这般谨慎?
绣娘见张平不愿透露,也不追问,只是轻声细语道:
“依奴家看,咱们这次可算是走运了,要知道这种事,往年也是极难办到的。”
张平哼笑,不置可否。
绣娘见他这样,便不再多说,只顾着帮张平揉捏肩膀,张平舒爽得直叹气。
“好妹子!”
张平伸手将绣娘搂紧怀里,笑道:
“等过段时间,老子升职了,定娶你进门做姨奶奶,保管你风光。”
绣娘听到此言,心中暗喜,脸上却装着惶恐道:
“张爷您说笑了,奴家只是一名不入流的枉死鬼,哪配当什么姨奶奶……”
张平见她这幅谦卑模样,愈发心痒痒,便趁机抱着她,不断的行着龌龊事。
绣娘虽然已经是个死人,但是身躯还是温乎乎的,摸起来滑腻腻的,十分舒服。
张平享受至极,两鬼便在树荫底下纠缠在一起,忘形的扭动起来……
二个时辰后,张平这才依依不舍的别了绣娘,远去了。
绣娘心中暗喜:
”当真让我遇到了,等风头散去,起码本地造册有我一名,让你这半大小子知道老娘厉害!哼!”
想到此处,绣娘不免又是一阵黯然,她入鬼籍后致人伤残太多,这一辈子怕是无望轮回了。
却说杨岱得了五十两银子,便在云中县里慢步而行,街道两旁店铺林立,热闹非凡。他随意逛了几家,却发现卖什么的都有。
各类杂货、吃食、药材、胭脂水粉应有尽有,价格例挺亲民。
杨岱买东西从不讲究,只要能用即可,所以也不在乎,反正也花不了几个钱,只是偶尔感慨:
“穷则思变,富则节俭。”
一路闲逛着,杨岱终于找到了一家布庄,进了店内,见里面摆满各式绸缎布匹,颜色鲜艳,质料优良,便指着一匹湖南蓝色的布匹,询问掌柜道:
“这匹布多少钱?”
掌柜瞥了一眼,见杨岱穿着土气,也认不出他是除了恶虎的高人,便从心底轻视了他几分,慢不经心道:
“公子有眼光,这是今儿刚送来的新品,乃是临州织造司特地派人赶制,最适合秋冬两季穿,上好的浣花锦,售价三两银子一尺。”
杨岱略微沉吟一番,道:
“有劳店家按照在下的身材做一套新衣,价钱自然不会少的。”
店家大喜,吩咐伙计取来布料和工具,亲自裁剪起来。
杨岱站在一旁观摩,不久,一套精致的蓝色绸缎锦衣呈现在他的面前,杨岱左右端详一番,很满意,便付了钱一一共十五两银子。
离开布庄,杨岱又在县城里转悠了一圈,经过一家铁匠铺,只见门匾上写着:“天工坊”。
铁匠铺里传来叮铃铛的敲打声,似乎在打制兵器,大门半开,垂着半张熏黑的帘布,里面透出腾腾热气。
杨岱掀开门帘,里面没有其他客人,一个赤膊大汉一手举起铁锤,一手用铁钳夹住烧红的刀胚,放在砧板上连续敲打,火星纷纷迸溅。
大汉身材魁梧,络腮胡子,皮肤黝黑,浑身肌肉虬结,大汉别过头来。
亮晶晶的汗珠沿着鼓凸的胸肌滚下,落在砧板上,冒出“滋”的一声烟雾。
他瞧见杨岱穿着不凡,脸上露出一丝异色,手里的铁锤却未停,猛然砸落,震得杨岱耳膜发麻。
“店家,在下想打一柄适合自己的剑。”
杨岱目光扫过屋角的铁炉、水槽和堆放的铁矿、金属,对着大汉拱拱手道。
大汉闻言,放下锤子,用毛巾擦拭一把汗,瓮声道:
“想用什么料?精铁、青铜,还是钨钢、混金,玄铁?要多长、多宽、多厚,什么式样?剑柄、剑锷、剑鞘有什么要求?”
这大汉倒是专业的打铁师傅,一口气抛出数个问题。
杨岱听完,觉得这个师傅倒是很专业,于是便开口说道:
“混金,长约三尺六寸,剑柄需木质,剑身要足够锋利。剑刃不宜太长,要有弧度。”
大汉听完,仔细琢磨了一下,说道:
“要求很高啊,少说得百两纹银。”
杨岱笑道:
“确实不低,可以理解,若是有成品,在下可以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