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公子。”
红云也跟着碧水去了。
“你这是做什么?我们再往前走走就能到城里了,完全不必在这里借宿啊?”
空桑锦却看着她笑着反问道:“来昭北想了解民情最快的方式,你觉得是什么?”
陈菀反应过来,道:“原来你打得是这个主意。”
“待会儿要做什么,你清楚了吧?”
“嗯。”陈菀目光流转之间心里已经有了计算。
营帐的主人是个叫阿旺的女人,阿旺是个热情好客的人,一听说他们想要借宿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营帐不算太大,但是原本只有阿旺和她十二岁的儿子还有五岁的女儿住着,接纳他们几人住上一晚倒也不成问题。
“客人,快坐!”阿旺招呼他们几人坐下,忙忙碌碌地搬出一桶羊奶给他们煮奶茶。
陈菀过意不去:“阿旺大姐,我们来借住已经很打扰了,您不要再忙了。”
阿旺咧开嘴笑了,露出雪白的牙齿:“不打扰,不打扰。我在这里除了我的两个孩子已经一个月没有见过人了,你们来我开心。”
阿旺出去煮奶茶了,空桑锦一撩衣袍坐在了矮桌前。其他人见他坐了才陆陆续续落了座。
空桑锦见他们多有拘束,便道:“昭北东北区多为牧区,因为牧区地广人稀所以他们大多热情好客,你们不必拘谨,好好享用真心赞美便好。”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才略微放心了。
小白挠了挠头,道:“原来是这样,这阿旺大姐热情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正说着话,帐门被轻轻掀起了一角。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正好奇地朝着他们看。
陈菀冲她招招手:“小妹妹,你过来坐。”
小女孩黑溜溜的眼睛一转,从门里钻出来。她穿着一身粉红色的袍子,扎着两个麻花辫。像个小大人一样把手背在身后在他们面前溜达了一圈,最后挤进了陈菀和空桑锦之间。
小姑娘奶声奶气,好奇问道:“你们从哪来?”
“我们……从南阳来的。”她没说灵都,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南阳在哪,我没听过。比幕方城还要远吗?”
陈菀觉得她可爱,一把抱起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齐……你呢?”
陈菀被她逗笑,道:“我叫陈菀。”
“碗?”小姑娘笑得脸蛋红扑扑的:“你的名字真奇怪……那我们现在是朋友了。”
陈菀捏了捏她的脸:“我的小朋友阿齐,你们家里一直就你们三个人吗?”
“才不是。还有我阿爸,不过我阿爸离开很久了。”说到阿爸,阿齐眼里有了几分难过。
“你阿爸……去哪了?”陈菀小心翼翼问,生怕自己问了不该问的。
谁知阿齐眉飞色舞道:“我阿爸跟着战神去打仗了。”
“战神?”陈菀一时没反应过来。
“对啊。我阿爸去年冬天走的,他跟我说他要跟战神一起去……”
“阿齐!”
阿齐说得高兴时被人打断了,一个高高壮壮的少年进了营帐。
少年因为着急涨红了脸,急道:“你们不要听阿齐胡说,没有什么战神的。”
阿齐看到少年一下就跳下了陈菀的腿。连蹦带跳跳进了少年的怀里。
阿齐指着陈菀热情介绍:“阿兄!这是我的朋友,碗。”
陈菀也没反驳,笑纳了这个新名字。
“阿齐活泼可爱,我们也就是闲聊,小兄弟不必紧张。”
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是真的没有恶意,少年才松了松紧皱的眉头。
阿旺双手提着一个铁锅进来,斥责儿子:“阿泰,不要对客人无礼。”继而对着陈菀他们笑道:“各位先尝一尝我煮的奶茶,晚饭很快就好。”
红云极有眼力,忙过去帮着阿旺分奶茶。阿旺却是拦着不让她动手,她唤来阿泰一起帮忙。
众人拗不过她,只能由她。
陈菀双手接过奶茶:“谢谢阿旺姐。您别忙了,我们借你家睡一晚就好了,实在不必这么麻烦。”
“那可不行的。我们牧家的规矩就是不能怠慢客人,要是让客人觉得不舒服那就是我们的过错。”
阿旺是个质朴的牧民,心里没什么尊卑等级之见,她分奶茶也只从她顺手的一边开始分,没觉得要先给空桑锦。
空桑锦自从单独行动后脾气似乎收敛了不少,也没因为阿旺的怠慢发脾气。
他接过阿旺的奶茶,喝了一口,道:“很好喝。多谢。”
空桑锦给的反应阿旺很受用,她笑得牙花都露了出来:“好喝的话多喝,还多着嘞。”
“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放牧,是否很是辛苦?”空桑锦突然没头没尾说了一句。
阿旺一愣,随后摆摆手说:“不辛苦的。我们牧区的女人可都强着嘞。”
“那怎么说,也是两个人一起干活好一些。”
阿旺却是一脸笑嘻嘻的:“大家都这么过,不都过下来了。我阿旺还能比她们差?现在放牧少,剩下的的牧草多,牛羊吃得饱长得快。日子好着嘞。”
空桑锦抿了一口奶茶,不再言语。
阿旺出去后,阿泰脸色一变,他狠狠瞪着空桑锦:“我阿妈性子单纯对你们没有设防,可你别想骗我!你要是老老实实吃饭睡觉就好,再问东问西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空桑锦眯了眯眼:“我说什么了,你这么紧张?”
阿泰年轻经不起激眼睛都气红了,他挥着拳头舞到空桑锦面前。
陈菀拦在了他们中间,弯着眼睛笑道:“阿泰小哥,别冲动嘛。我们没有恶意的,只是心疼你母亲而已。”
“哼!夫长大人说得没错,你们这群外地人最是狡猾多端。”
“是十夫长说的?”小白插嘴。
阿泰握拳怒吼:“是百夫长!”
小白按了按耳朵:“是就是,这么生气干嘛?”
小荷歪过头看他:“是百夫长让你别理我们的啊?”
“不是不是。”阿泰捂住头连连后退:“你们这群狡诈的外地人,我不要跟你们说话了。”
阿泰出了营帐。
小白摸了摸脑袋疑惑道:“他这是怎么了?”
陈菀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这个小子被洗脑了啊。”
小白问道:“洗脑,什么叫洗脑?”
陈菀懒得解释,挥了挥手道:“自己领悟去吧……”
小白又转头去问空桑锦:“哎,你说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空桑锦笑了笑:“动脑这事不适合你,你还是保存体力好了。”
小白愤愤地干完了一杯奶茶。
吃过晚饭后众人便都在营帐里打了地铺睡觉,阿齐很依赖陈菀就要挨着她睡。
身边有个小孩子陈菀总是睡不踏实,半夜她听到好像有人起身,用余光一看似乎是空桑锦。
她等了一会儿不见他回来,便起身跟着他出去了。
苍茫天地,一轮圆月高悬夜空,静静照耀着远处的雪山和整片无边无际的草原,辽阔天地间仿佛只有她一人。陈菀从没有见过这样震撼的景象,她有些失神。
仔细看去,天地间竟还有一个人。淡淡月色照着他的身影,把他的身影拉着很长。长发如瀑,在晚风中轻轻飞扬。
陈菀走近他,直到看到他的侧脸。
她问:“怎么一个人出来?”
空桑锦转过身,向她伸出手:“过来。”
陈菀把手放在他手心,他的手还是冰冷的,但是陈菀心里却是暖的。
陈菀问:“你难道是一个人出来看风景的?”
空桑锦勾了勾嘴角,握紧了她的手道:“相传在我们东秦有一个宝物,得之可号令天下,不知道你听过没有?”
陈菀摇头。
“这个宝物,叫传国玉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