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忙跪下,嘴上却还是道:“殿下,我家东家是个本分的生意人,生意上难免会接触到一些达官贵人,但也仅此而已。绝不会与朝廷官员有其他牵扯啊!”
“没有吗?”空桑锦问。
“请殿下明鉴,绝对没有。”
“没有就好。”空桑锦瘫回了椅子上,看向陈菀:“小西瓜,西瓜好吃吗?”
陈菀点点头,确实蛮好吃。
“那你跟着晚玉姐姐再去给我拿点。”空桑锦吩咐道。
陈菀虽然觉得莫名,但这也正合她意。她正好要去找余启,刚在找借口出来,没想到空桑锦就派她出门了。
晚玉带着陈菀穿过厢房,明辉楼的厢房门用了极好的窗纸,虽然透光却看不清门中的情况,加上极好的隔音几乎没有办法分辨里面的人是谁。
陈菀上前两步跟上晚玉,问道:“晚玉姐姐,今日明晖楼是不是都满座了啊?”
晚玉脸上的笑容不改,温和道:“明晖楼今日的座儿那是早一个月之前就订完了的。”
“那……怎么会留出一个这么好的位置给临江王殿下啊?”
“这个房间是不对外营业的,是我们东家的吩咐。万一临时有贵客来,也能随时应对。”
“原来如此。”
若是余启早一个月之前定了明晖楼,朱灵川几人不会不知道。
余启既然能临时进明晖楼,那就着证明他要么是早有防备,要么就是这明晖楼在保他。
这辜明善一介商贾,为何要搅入这个纷争?
陈菀感觉头都要炸了。
她只知道这个辜明善是东秦国传奇女商,在这个女子抛头露面还算离经叛道的世界,她凭借自身的聪敏和魄力把祖传的产业发扬光大,把辜氏商行开满了整个东秦国。甚至后来在柳朝雪的帮忙下在几个邻国之间也开通了贸易商路,成为了柳朝雪不可或缺的钱袋子。
但是书中对她着墨并不算多,甚至前期一直都是半隐身状态。她怎么也不可能插足朝堂党派之争吧。
这些且先不论,她连余启在哪都不知道,又怎么把他带出明晖楼呢?
厨房在一楼的后院,算是独立在明晖楼主楼之外。陈菀这才知道,原来明晖楼后面还有一处院落,看来是厨房和伙房,还有伙计住的房间。
到了厨房门口,晚玉让她稍候。陈菀自然是不会跟进去,毕竟厨房是一个酒楼的要紧地方,不让外人进出也是正常。
她候在门口,小院里的人来来往往,可是都是年轻人并无类似余启的中年男子。
正在她心灰意冷之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廊下一闪而过。
身着小厮衣服的柳朝雪,那是化成灰陈菀都能一眼认出来的。
她怎么会在这儿?
是巧合?还是她也是冲着余启来的?
这一家明晖楼,今晚到底聚集了多少大神?
陈菀欲跟上去问个分明,却听到晚玉在厨房吩咐道:“今夜你们可得给我格外仔细着点,楼里的贵人多万万不可出差池,尤其是你们厨房里的火,一定给我看住了!”
火?
转眼间晚玉就捧着一盘摆盘精致的西瓜出现在陈菀面前,她巧笑倩兮道:“传菜这种粗活原本不该姑娘这样的客人动手,但因着王爷的吩咐……”
陈菀接过果盘,坦然道:“没什么该不该的,姐姐交给我便是。”
随后她又道:“只是姐姐,我有几分好奇心,不知道能不能请姐姐解答一二?”
晚玉对这个小丫头很有几分好感,除却她长得合眼缘以外,可能还因为她身上有种难得的不卑不亢,哪怕是在那个妖气森然的临江王身边都没有减弱过一分。
她倒是愿意跟她多说几句话。
“姑娘问吧,奴家定知无不言。”
陈菀笑嘻嘻问道:“姐姐可别这般严肃,只是我从小喜欢研究一些机巧玩意儿,看到门口的大花灯忍不住就想研究一下……这大花灯做的这般好看,灯火这般璀璨,这在郾城也算是独一份了吧!但是这么大的灯,烧起蜡烛来不也很快么,怎么不见人去添蜡?”
“原来姑娘是好奇这个。”晚玉看着她粉粉嫩嫩的小脸,提的问题也是孩子气,便愈发觉得她可爱。
“这灯是边境一位老灯匠精心打造的,用的是油灯,那油灯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竟能长燃几天几夜都不会熄,所以根本用不着添蜡。”
“原来如此。”陈菀想了想又问:“那不怕风太大,把油灯吹翻了吗?”
“这就更不会了,那花灯啊就算是你倒着拎都不会影响油灯分毫。”
“这么神奇?”
晚玉掩袖而笑:“要不然我们东家怎么会大费周章从边境买这一盏灯呢。自然是有它的妙处……”
陈菀忽而叹道:“真是可惜啊……”
“可惜什么?”
“这么好的灯,却只燃这一夜。不是很可惜吗?”
郾城百姓都知道,这明晖楼的花灯过了中秋就会被撤下,所以大家才都趋之若鹜。
晚玉却道:“东家自有她的道理,这也不是我们能够看透的。”
物以稀为贵,为显出明晖楼的高贵而已,这种营销手段陈菀倒是懂的。
“姐姐,我看这灯的材质好像很不普通呢?”
“姑娘好眼光,这灯啊是潇湘竹做的,这竹子韧性极好,而且也不易腐,做花灯是极好的。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这竹子有个问题,就是比一般的竹片更易燃些。所以灯匠在做时用了很多巧思隔绝了灯里的明火。就算如此用时要格外小心些,要是蹭到火苗可就不妙了……”
陈菀感慨道:“那姐姐今夜怕是没得安生了。”
“不过是奴家的本份罢了,奴家这楼中还有些事要忙……姑娘请便。”
晚玉离开了,陈菀也不能耽搁太久,便端着果盘回了包间。
“怎么去了那么久!”一来空桑锦就质问她。
陈菀放下果盘。
她看着空桑锦的眼睛,缓缓道:“第一,我不是您的仆役,端茶倒水伺候并不是我的工作。”
“那第二呢?”
空桑锦吃了口瓜,歪在椅子里看她。
“第二,走了那么远的路,我饿了。”
陈菀不客气地看着他。
“原来是饿了啊……早说啊,想吃什么尽管点,本王可不是什么吝啬之人。”
“我要吃火锅!”
“何谓火锅?”
……
片刻后,一个泥炉小锅并着烧着火的架子端了上来。
空桑锦抱着胳膊地看陈菀兴致勃勃地涮肉。
“这就是火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