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陈佑怀疑自己听错了,自己这个女儿从来只知道吃喝玩乐,可从来没关心过铺子的事。
陈菀看着铺子里叠的老高的丝绸有点犯愁,又问了一遍:“现在的丝绸进价贵吗?”
“贵啊……做生意这么多年,今年是最贵的。”
被她这么一问陈佑也有点疑惑了,今年也没个天灾没个虫害,怎么就会这么贵呢?
“阿爹。”陈菀趴在陈佑面前认真道:“我们现在就把丝绸卖了吧!”
“好好好……”陈佑只当她小孩子胡闹,根本没放心上。
陈菀急了,大声道:“我说认真的!趁现在赶紧脱手,不然只能赔死。”
陈佑这才认真起来。
“小菀儿,你是听说了什么吗?”
陈菀自然不能说自己看过书知道剧情,她想了想准备拿出职场中万试万灵的“听说”大法。
“阿爹,我跟你说哦,今天我在东市街听到一个养蚕的老伯伯跟人说今年的蚕丝量特别大,看来丝价要跌了。”
陈佑有点怀疑:“不能吧,县里其他的店家都在抢货,如果丝价要跌那大家抢什么!”
陈菀一脸单纯地眨巴着大眼睛,问:“他们又是听谁说丝价会涨呢?”
“这……”
陈佑之前倒是没有细想,只是道听途说便跟了风,如今仔细想想倒觉得有几分可疑。
陈菀见他动摇,忙又加大火力:“阿爹,现在把丝绸卖了,您也是有的赚的吧?现在价好,想必出手也是很容易的。与其提心吊胆地等涨价,还不如现在落袋为安呢!”
陈佑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觉得女儿说的十分有道理。
“小菀儿说的对,爹爹也不是那个贪心的人。有的赚就行,我等下就想办法都给卖了。”
“叮咚”
脑子里突然冒出的系统声吓了陈菀一激灵。
“恭喜玩家您完成了隐藏任务,您的爽度值增加了十分,当前爽度为0,请玩家再接再厉哦。”
“啊?什么是隐藏任务?”
“这是由系统自行判定的呢……”
竟然还有意外惊喜,这下陈菀信心大增。
果然,没过多久市面上丝绸价格大跌。无数跟风的布庄损失惨重。
而陈家的布庄却因为陈菀的提醒而免遭此难,甚至因为在高位出手还小赚了一笔。
陈佑十分高兴,感慨闺女总算是懂事了,以后就算小植不接手也有人可以管店了。
陈菀自知自己是完全没有做生意能力的,这次不过是凭着对书里的记忆才帮家里解了围,但她又不好明说,只能跟陈佑打哈哈。
而且她的目标也不是赚钱,她要赚爽度离开这里,这个才是要紧。
……
陈菀躺在院子里的发愁,过去好几天了系统也没给任务。在这儿干耗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攒够1000点。真是令人发愁……
想着想着,竟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脸上遮太阳的突然被人揭开,她一下被惊醒。
“娘?”
文娇娇手里捏着帕子,嗔怪道:“这谁家的小丫头啊?成天的睡懒觉,让你学刺绣你不学,让你学管账你也不学……你是要气死我!”
“娘……我以后是要做大事的,绣花这种事我才不要学呢……”
陈菀现在看着文娇娇,越看越像自己的亲妈,有时也不由地会撒起了娇。
文娇娇把她拎起来,递给她一个酒壶。
“去东市街的沈力山家打点竹叶青酒,今天你外公和阿舅要来家里。”
“让小植去……”
话音未落她就被文娇娇赶了出去。
无奈,陈菀只能提溜着酒壶去跑腿。
东市街是热闹商区,离陈菀家并不算近,一来一回少说得半个时辰。好在她并不赶时间,打完酒后便慢慢悠悠地边走边逛,心情倒也不错。
“让开,让开!”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个女子尖厉的叫喊声,连带着周围摊贩的呼声,东西翻倒的声音。
两匹健壮的白马一前一后在闹市狂奔,陈菀反应过来避开了第一匹,却没避开第二匹,被马蹄狠狠踹了一脚。
还好偏了一点没有伤到要害,只是摔了一跤,擦伤了手臂与小腿,手中的酒壶也早已摔碎。
尽管如此,她也是疼得站不起来。
“啪嗒。”
一锭银子扔在了她面前,一个小厮模样的人站在她面前趾高气昂道:“这银子赔给你,去看大夫吧。”
说完也没再理她,继续屁颠屁颠地跟在两匹马后面拿银子收拾残局。
她拾起银子,这锭银子少说也有十两,布庄赚一个月都不一定能赚这么多。
她听到周围同样被波及的人在议论纷纷。
“这就是江北徐家的少爷和小姐吧……派头可真足。”
“这马也跟我们江南的不一样,我们这里可没那么好的马。”
有人酸溜溜道:“江北的世家大族那么多,徐家也不算很厉害吧!”
“那你可有所不知,徐家是江北五大世家之一,可不是普通人能见得上的。这也就是他们徐家的小姐嫁给我们县令大人了,否则人家根本都不会来江南。”
陈菀捏紧了那锭银子,心里不是滋味。
东秦国以清江为界分江北、江南地区。虽然都是东秦国,但由于东秦建国时将都城选到了位于江北的灵都所以世家大族多迁居于江北,把平民百姓就赶到了江南地界。
江南天气温暖,风景秀丽,却没有矿产资源,百姓为了糊口便开始自己想办法行商。
久而久之,便形成了江北世族,江南富商的局面。江南虽然百姓富庶,但是士农工商,江南人的地位远远低于江北人。
而且可悲的是,不仅江北人自视甚高,连江南人自己都下意识的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哪怕他们贵族闹市纵马草菅人命,也不会有人指责他们半句,只因为他们是贵族。
看着自己染上血迹的裙子,和唉声叹气自认倒霉的路边摊贩,陈菀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她忍着痛,拿着那锭银子又打了一壶酒,还愤愤地买了平时不舍得买的名贵点心,这才一瘸一拐地回家了。
回到家这副模样自然是把文娇娇吓了一跳,仔细问了知道是被贵人的马给踢了,她也只是心疼却没有半句责骂他们的。
文娇娇帮她的腿上小心翼翼地上药,陈菀忍不住问:“阿娘,你不生那个徐家人的气吗?他们这么欺负我。”
文娇娇手上一顿,过了一会儿才道:“他们是江北贵族,我们就算生他们的气又有什么用。”
“可我们也是人!”
文娇娇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陈菀,突然惊恐道:“小菀儿,你是不是遇到东进党了?”
陈菀疑问:“什么是东进党?”
“你不知道最好……以后要是有人跟你说什么人人平等啊,普通人也能做宰相啊之类的这种话你要离得越远越好,知道吗?”
“为什么?”
“哎呀,你这孩子。”文娇娇急了:“东进党是邪党,跟他们走的近的都是要抓进牢里去的!总之,听娘的话。”
陈菀欲言又止,只道:“知道了,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