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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部尚书叶云瑶稳步上前,双手恭敬地展开那写满颂词与祈愿的祭文。

她微微昂首,深吸一口气,旋即宣读起来。其辞藻华丽典雅,如珠落玉盘。

先以崇敬追述祖先神明那开天辟地、定国安邦的赫赫功绩,仿若将那辉煌的历史画卷一一展开在众人眼前。

继而言辞恳切地祈求上苍垂怜,愿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国泰民安,河清海晏,百姓安居乐业,社稷永保安宁。

那声音在天坛上空回荡,令在场众人皆为之动容,心中涌起对天地神明与祖先的深深敬畏与感恩之情。

待叶云瑶宣读之声落下,余音袅袅,似仍在众人耳畔萦绕。

此时,皇室宗亲依序进行亚献与终献。

亚献者手捧祭品,神色恭敬,步伐轻盈地走向祭坛,将祭品一一摆放整齐,而后行礼退下。

终献之人亦是如此,整个过程秩序井然,众人神情专注,动作娴熟,谨遵古礼,以表对神明祖先之拳拳孝心与尊崇之意。

亚献终献既毕,乐声再度悠扬而起,皇上携众人依礼送神。

众人皆整齐地面向祭坛,行三拜九叩之礼,口中念念有词,恭送神明祖先之灵缓缓离去。

那乐声逐渐高亢,又缓缓低沉,直至最后一丝余音消散于天际,整个祭祀仪式方告一段落。

众人这才缓缓起身,各自整理衣冠,然心中那对天地神明与祖先的敬畏之情,却如同一颗种子,深深扎根,永不磨灭。

祭祀之礼既成,群臣依序前往巍峨的宫殿之中,皆作势要在这宫宴之上尽享盛馔。

各国使节也会纷至沓来,加入这盛大的宫宴。

虽说时节正值霜雪轻覆、寒英待放之际,然这宫殿之内却因新安装的地暖而暖意融融。

众人面容之上皆被喜气所晕染,仿若春日盛绽的繁花,绚烂而明媚。

皇上与皇后身着华服,凤仪万千地步入宴会大殿。

群臣见此,赶忙整衣敛容,恭敬起身,行那庄重肃穆的觐见大礼。

繁复冗长的礼仪程序如潺潺溪流,蜿蜒许久之后,众人方得安然就座,开启这场美食的盛宴。

待诸人品味了部分佳肴珍馐之后,各国使节依国别的顺序,依次踏入殿内。

他们皆携带着本国精心筹备的贺礼,面上带着诚挚的祝福,行礼参拜,动作恭谨而虔诚。

献上琳琅满目的贺礼之后,才依照位次,安然落座。

丝竹雅乐之声悠悠传来,似山间清泉流淌,又似林间微风拂过。

一群身姿婀娜的舞姬莲步轻移,缓缓入场。

她们的舞步轻盈如燕,衣袂飘飘若仙,殿中的欢声笑语随之而起,仿若浪潮,一波接着一波。

荡漾在这金碧辉煌的宫殿之内,满是祥和喜乐之象。

雕花的窗棂外,几枝红梅于凛冽中俏立,似在静静窥探这殿内的盛景。

战王世子宁辰瑾身姿挺拔,卓然而立在人群之中,深邃的眼眸急切地在人群里搜索着覃芊落的身影。

前些日子,他因那行骗女子之事,险些被父王扒了一层皮。

后来费尽心思旁敲侧击,才知晓是覃芊落暗中传了纸条与父王,将他身边那心怀叵测的女子的真面目揭露无遗。

他忆起纸条之上所写的桩桩件件,心中仍觉惊愕万分,仿若从一场迷梦之中陡然惊醒。

此前,他满心对那“多嘴之人”的怨愤与恼恨,可当看清纸条所书之后,那恨意却如冰雪遇骄阳,瞬间消散。

反倒对那暗中相助之人感激涕零,暗自庆幸自己未曾酿成大错,沦为天玄的千古罪人。

只是,他心中的疑惑如蔓藤般疯长,实在好奇覃芊落究竟是如何洞悉这诸多隐秘之事的。

在这京城之中,从未听闻有这般能够预知未来的聪慧卓绝之人。

此刻的覃芊落却全然不顾周遭的一切,只顾着埋头于面前的珍馐美馔。

只因早膳之时进食太少,又历经长久的站立与繁复的行礼,此刻早已是饥肠辘辘,腹中空空如也。

故而开席之后,她便心无旁骛,将全副心神皆倾注于美食之上,只想着先填饱肚子,其余诸事皆等腹中充实之后再去关心。

宁辰瑾的目光牢牢锁定覃芊落,心中满是诧异与惊叹。

他暗自思忖,这女子莫非便是父王口中屡屡提及的覃芊落?

瞧这殿中情形,与覃相最为亲近的女子,舍她其谁?

父王曾言她乃覃相之女,只是如今亲眼所见,却觉她身形娇小,面容稚嫩。

这般年纪竟能有如此令人惊叹的本事与智谋,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瞧着她吃得满嘴留香、津津有味的模样,宁辰瑾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抹浅笑,只觉她煞是可爱。

那股子娇憨纯真之气,比自家那调皮捣蛋的幼弟还要惹人怜爱几分。

心中不禁感叹,果然还是乖巧可人的妹妹更为讨人喜欢。

单是看着她这般模样,便让人心底柔软得如同春日里被暖阳轻抚的新泥。

覃芊落咽下最后一口食物,轻轻抬手,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腹部,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终是饱腹。

这才有了余暇,抬眸望向殿中那正舞动得如痴如醉的舞姬。

她心中暗自赞叹,不愧是皇室精心遴选培养的舞姬,这舞姿、这仪态、这神韵,无一不是上上之选,着实是赏心悦目。

正看得出神之际,覃芊落忽感一道视线如芒在背,紧紧追随着自己。

她黛眉微微一蹙,虽未从这视线之中察觉出丝毫恶意,可心中的好奇却如猫爪般轻轻挠动。

于是,她微微抬眸,澄澈的眼眸在殿内之人身上缓缓探寻。

不经意间,恰好与宁辰瑾的目光交汇。宁辰瑾见覃芊落看向自己,脸上笑意更浓,微微颔首相视。

举手投足之间,尽显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气质,仿若从那古画之中走出来的雅士,风姿绰约。

覃芊落亦回以一抹淡淡的微笑,心中却觉此人似曾相识,仿佛在记忆的深处有过一面之缘。

可绞尽脑汁,却又想不起究竟是谁。遂问道『001,那个人是谁?我怎么看着有点面熟呢?』

001透过光幕看了一眼道『落宝,那是战王世子宁辰瑾,就是前几日咱俩谈论的那个被骗子迷得晕头转向的恋爱脑。』

覃芊落听闻此言,微微点头,心中恍然大悟。

怪不得觉得眼熟,原是曾在光幕之上见过他的影像。

既未从他身上感知到恶意,覃芊落便也不再将他放在心上,径自转头,专心致志地欣赏舞姬的优美舞蹈。

她这好奇心呀,自来便只钟情于女子。若今日是女子这般盯着她瞧,她定会让001细细探查一番。

至于男子嘛,且由他去,不过是被看上几眼,又不会有丝毫损伤。

与其耗费心神去琢磨,倒不如多赏几眼这美轮美奂的舞蹈,方不负这良辰美景。

而宁辰瑾此刻却仿若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愣在原地。

只因刚刚他分明瞧见覃芊落并未张嘴言语,可声音却真切地传入他的耳中。

他满心疑惑,环顾四周,也并未看见覃芊落身边有任何孩童的身影。这究竟是何种奇异之事?

虽说他此前未曾听过覃芊落的声音,可他心中笃定,方才那道传入耳中的声音必定是她发出的。

虽然这宫殿之中,女官们云集,然她们的嗓音或温婉成熟,或清脆利落,却都未曾有这般稚嫩如幼童的腔调。

还有那个“001”又是谁呢,种种疑问涌来,不断撩拨着他的好奇心。

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能以如此奇特之名,伴于覃芊落之侧?

此念在他心间缠绕,越绞越紧,令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走向覃芊落,去揭开这重重疑云。

而就在他脚步欲动之际,战王宁钧仿若洞悉他的心思,沉稳有力的大手如铁钳般按住他的肩头,制止了他的行动。

随后,宁钧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地在他耳畔响起,将覃芊落心声之事缓缓道来。

宁辰瑾听闻,身躯猛地一震,脸上满是惊诧之色,心中犹如掀起惊涛骇浪。

原以为她只是聪慧过人,未料想竟是众人皆能听见她的心声,甚至连未来之事都如同亲见般明晰。

这般奇妙而超乎寻常的了能力,着实令他震撼不已。

此时,殿外的树枝上落着一层薄薄的冰晶,在微风吹拂下,闪烁着点点晶光,似是在无声地见证着这宫宴内的种种。

信王世子宁辰渊亦身处这宫宴之中,那道声音毫无遗漏地钻进他的耳中。

当听到表兄被形容为被骗子迷得晕头转向的恋爱脑时,他先是一愣,继而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

终是没能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突兀的笑声在宴会上虽不响亮,却也引得周围数人侧目。

信王宁煜见自家长子这般傻呆呆的模样,脸上嫌弃之意毫不掩饰。

他心中暗自思忖,这傻小子平日里就迷迷糊糊,若要跟他解释这是覃芊落的心声。

以他那榆木疙瘩般的脑袋,恐怕是对牛弹琴,说了也是白说。

无奈地摇了摇头,宁煜决定暂且搁置长子,先将此事告知幼子,毕竟幼子向来机灵聪慧,比长子强了不少。

宫殿的飞檐下,垂着长短不一的冰凌,在殿内灯火的映照下,折射出五彩的光芒,为这宫宴增添了几分梦幻的色彩。

宁煜微微侧身,凑近幼子宁辰阳,用仅能二人听闻的声音,将覃芊落心声之事细细低语。

宁辰阳本就在寻找刚刚出声之人,闻听此事,顿时如遭电击,那原本正在寻觅的双眸瞪得滚圆,目光中满是难以置信与惊叹。

下意识地,他的视线悄然越过人群,投向覃芊落所在之处,心中仿若有一团炽热的火焰在燃烧,惊叹与好奇交织。

他暗自遐想,世间竟有如此神奇之人,若能与她结为挚友,日后行走于世,岂不是如同拥有了一面能洞察人心的宝镜。

那些心怀叵测之人的阴谋诡计,在她面前都将无所遁形,自己便可高枕无忧,无需再担忧被人蒙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