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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氏笑眯着眼收下肉,提着进了灶房,心里美得冒泡,因为纪满仓这个大儿子,虽然分了家,但是总记挂着他们老两口,时不时就送些吃食回来,虽然不多,但是这份心意实在难得。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纪满仓为了这一条肉还和自己婆娘吵嚷了几句。

纪满仓婆娘认为两个老人和纪满川、纪满庆家没分家,孝敬给老人的东西,最后都是便宜了纪满川、纪满庆家的孩子。

纪满仓却说,他只尽自己的心意,该孝敬就孝敬,管老人最后给谁,总之他对老人的心意到了就成。

纪老爷子掏出旱烟锅子,点上火,问纪永松:“你爹娘最近好着吗?你书念得咋样?”

纪永松拉过一个小马扎坐下,说:“我爹娘好着哩。我爹说麦子能收的时候,让你给他捎个信,他好告个假回来。”

纪老爷子点点头,说“成。不过你爹不回来也行,你和你娘回来,有你三叔和四叔帮忙就够咧。”

纪永松点点头,他犹豫了一下,说:“昨儿我爹在县里碰上张家畔一个叫张生的人,他说我三叔和四叔最近到各村跑着收草药哩,我爹叫我问问咋回事。”

纪老爷子抽口旱烟,缓缓说:“灵儿拜了个南边的师父,学了些治病救人的手艺,县里药铺子收了灵儿师父的方子,所以才让你三叔和四叔帮忙给收草药,这阵子都收完咧。”

“哦,原来如此。”

纪满川几人清洗好走了过来,都围着纪永松说话。

纪永松笑笑,问:“爷,咱今年这菜籽一亩能打(产)多少?”

纪老爷子带上丝丝笑意说:“今儿没来得及晒,估计晒完应该一亩能有50斤左右。”

“50斤?”一直在院中旁听的纪永灵心中泛起无尽的心酸,想想后世一亩油菜籽可是能产到4、500斤的,这对比真是惨烈啊。

第二日,又是起早继续收菜籽的一天。

经过两天忙碌,几亩油菜籽总算收完,但是地里的活却依然没有干完。因为庄稼汉要向黄土地要粮吃,只能让地里种更多的作物,产更多的粮食。

老纪家一家子又去油菜茬地里趁墒抢种杂粮——谷(粟,去壳后叫小米)和蔬菜。一家人又是整地又是施肥,累得人仰马翻,但就算是累成狗,也不能把所有油菜茬地都种上谷。

说起谷,纪永灵一个南方人还真没见过,她的认知里谷是稻谷,其实北方的谷和南方的稻谷完全是两种作物。所以种谷的时候,家人让她干啥她就干啥,但是种蔬菜就不一样了,这她可是有经验的,谁让华国人骨子里刻着种菜基因呢。

因为现今时代,大家把所有的土地都尽可能拿来种庄稼,只有在一些种不了粮的地块上才会种上菜,像老纪家的菜地就是在院子门前下去一点的沟里。

现在腾出油菜地茬种菜主要是为了给冬天储存些过冬菜,所以种的有白萝卜、大白菜、包心菜、大葱等。纪永灵趁着家里人不注意,偷梁换柱,换了一些现代菜种子种下去。

纪永灵想起以前在农村时,每次割完油菜籽她爷爷奶奶都是顺着拔出来的油菜根种些花生下去。

于是她顾不上疲惫,自告奋勇去拔剩下的那一亩油菜地里的油菜根。她拔出一棵油菜根,就扔几粒花生种子进去,随后做贼似的赶紧用脚把土刨进去盖上,生怕别人发现。

如今的花生叫落花生,只有药铺和医馆里才有,都是当中药来卖的。当然有钱人家日常也会买来当零嘴,有的穷苦人家过年时候也会少买一些,图个吉利。

杨氏见纪永灵种完谷和蔬菜,还勤快地跑去拔油菜根,感动地跟家里人说:“灵儿这娃实在是太勤快咧,我都舍不得让这丫头嫁到旁人家去。以后谁家娶了咱灵儿,那真真是积了八辈子德咧。”

等纪永灵好不容易偷摸种完花生,已经是累得直不起腰了。她捶着背,直起身子回头望向自己的劳动成果,那种劳动带来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可是,地里另一头怎么有两个脑袋在晃动,他们在干啥?

纪永灵定睛一看,不好,忙大声喝道:“你们弄啥着哩!”

正撅着沟子刨土窝子的纪永宁和纪永周站起身,高兴地朝纪永灵喊道:“姐,这地里有宝贝!”

纪永灵突然觉得自己心绞痛要发作,她捂着胸口看着纪永周两兄弟笑眯眯地朝自己跑过来。

纪永周跑到她跟前,捧着衣襟,邀功似的说:“姐,这地里头有落花生哩!你看,我们刨了一大把!好吃滴很,给你尝尝。”

纪永宁也跑过来开心道:“姐,你刚拔油菜根都没看着吗?这一行地里每个窝窝都有落花生,原来这东西是野生的啊!”

“啊啊啊,我的花生种子!”纪永灵捂着胸口,内心发出土拨鼠的嚎叫。

因为她是偷着种,就怕万一被村里人不小心挖出来吃,所以这些花生没拌药,也没泡水。可是千算万算,万万没想到,自己前头种,后头竟然被自家两个堂弟挖开偷吃。

纪永灵看着两个小家伙喜开颜笑地掸落花生上的黄土,拨开最外面的红色花生衣,喜滋滋地把花生仁递过来给她,她就胸痛地说不出话来。

此刻她非常能理解胡喜容为什么喜欢拿个笤帚抽打面前这两小子,因为她也想做同样的事。

纪永周一脸天真地说:“灵儿姐,你不吃吗?好吃滴很,嚼在嘴里油蔫蔫的香,比咱奶过年时候称的落花生好吃多咧。咱奶过年的时候只称了一斤,那花生粒比黄豆大不了多少,还没吃几个,嘴里的滋味都没尝出来,就吃完咧。

你看这个落花生,个头多大!真香,嘿嘿。”说着像小松鼠一样咀嚼着花生仁,笑得看不见眼睛。

纪永灵觉得自己的心绞痛都已经要演变成心肌梗死了,还是赶紧先自我抢救一下吧。

她深吸几口气,捋捋胸口,平复一下心情说:“这是我好不容易才得来的种子,刚刚种下你们就给刨出来了,你们就不能等它长大结更多的落花生吗?”

“真的吗?可以结出来吗?”纪永周欣喜地问。

纪永宁一跺脚,急忙道:“哎呀呀,姐你咋不早说哩!快快快,永周,咱俩赶紧把剩下的埋回去。”

“嗯嗯!”

兄弟俩又撅着屁股去埋花生。

纪永灵一时觉得好笑,无奈喊道:“落花生种子贵得很,你们嫑跟任何人说我在这儿种了落花生,也嫑和咱爷咱奶说,到时候给家里人一个惊喜。”

纪永宁和纪永周对视一眼,高兴地答应道:“知道咧,过年有落花生吃喽——”

“记得有空就过来赶鸟,别让鸟把种子吃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