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的月光泼在繁茂的古树,惟有星星点点,溅落在幽暗的深巷。
一人人墨发披肩,身姿修长。
身着金丝滚边大红华服, 手执玉牌,耳戴金累丝铃铛耳坠。
叮铃的声音清脆悠长,却让人陡然脊背寒凉。
端木熙看着迟迟没有新消息的玉牌,嘴角挂着的笑一如既往的纯真。
好像被揭穿了呢~
现在的肖烨一定很生气吧。
乱发脾气的狗是没有人愿意要的。
所以,玥玥还是在他身边更好。
端木熙摩挲着手腕上的红线,嘴角的弧度又扩大了些许,一脚踏进了肖烨隐藏的空间。
这些障眼法,拦得住人,可拦不住鬼呀。
“被”生气的肖烨此时却像是扒拉到了肉骨头的狗,摇着尾巴钻进了沈初玥的被窝。
嘿嘿,玥玥,他的。
香香的玥玥,软软的玥玥,好喜欢,好喜欢.......
沈初玥被一脸痴汉的肖烨烦的不行,正要一巴掌打过去,看到肖烨脸上显眼的巴掌印和红肿的面颊后,硬生生收了回去。
算了,这张俊脸今天受苦了,她还收收脾气吧。
更何况,她觉得自己真扇过去了,攻击性为零,羞辱性也肯定为零。
别以为她没看到肖烨刚刚往前凑专门找打的动作。
肖烨看着嫩生生的小手就这样离开,心里有些隐约的低落。
见肖烨还黏糊的眼神落在自己的手上,不知道为什么,沈初玥左眼皮狂跳不止。
“肖烨,你有病啊?”
“ 我都不打算打你了,你可别得了便宜就卖乖。”
肖烨沙哑中透着性感的声音缠绵悱恻,“是我惹玥玥生气了,罚我是应该的。”
“我很硬的,玥玥就算怎么罚,也肯定弄不坏。”
说着,肖烨还将沈初玥压在身下,双手攥着沈初玥的手指,引导着触摸着自己的胸部。
沈初玥惊了,站在门外的端木熙脸绿了。
老狗,去死!
端木熙一脚踹开了房门,看清床上景象后,眼中的猩红又浓烈了几分。
他一直就知道沈初玥最能勾人心魄。 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皆牵动着端木熙的心神。
但此时,合该被人娇宠的小人儿却被肖烨粗鄙的身子压着,连纤白的手都被人箍住。
找到沈初玥的好心情瞬间消失殆尽,看向肖烨的眸子充满了杀意。
滔天的妒意让端木熙实在装不了一只无害的绵羊。
反正,看到自己过来,玥玥早晚会有怀疑。
他也没想瞒着玥玥一辈子。
打定主意,端木熙不再抑制因为怒气而膨胀的鬼气。
苍白的鬼手直接向肖烨脸上抓去。
勾引玥玥的贱人,就该被毁了皮子,扔进万鬼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看向来人,肖烨登时也怒了。
他可还记得,刚刚端木熙是怎么坑他的。
若不是端木熙,玥玥又怎么会和自己发脾气,他早就抱着香嫩的玥玥睡着了。
挥手将沈初玥盈润的肩窝遮住,肖烨飞身和端木熙打了起来。
两人默契地将战场移到殿外。
...........
埋在床上的沈初玥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端木熙怎么来了?
但躺在床上,沈初玥纠结地蹭了蹭床上的枕头。
嗯,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是床不让她出去的。
反正他们也打不死对方,自己还是老实睡觉吧。
和郁离演了一天的戏,真的好困哦。
噼里啪啦的打斗声仿佛是一支催眠曲,沈初玥逐渐阖上了沉沉的眼眸。
门内,岁月静好。
门外,兵荒马乱。
为了勾引沈初玥,肖烨的寝衣薄而透,异常凌乱,像是刚从花楼里出来的浪荡大少爷。
端木熙看见他这副模样,眼神如同淬了毒一般冰冷。
任谁看见情敌和爱人共躺一榻,衣衫不整,都恨不得将情敌剥皮抽筋。
端木熙手上的攻势又凌厉了几分,招招致命。
四处游历、闯荡各大秘境的肖烨自然也不是什么吃素的。
情敌见情敌,分外眼红。
对于这个不请自来、打扰他和沈初玥共处、还挑拨他和沈初玥关系的人,肖烨自然拳拳到肉。
互相打红眼的二人将今天在皇宫里的合作计划全都抛在了脑后。
合作可大可小,但玥玥可就一个。
但随着门内沈初玥的呼吸声逐渐规律又轻柔,原本还在打斗的人也逐渐收了攻势,默契的没有再发出一点声响。
想看两厌的人齐齐收了武器,却又默契地向房门走去。
“端木熙,这是玥玥的房间。”
“滚回你的皇宫。 ”
见端木熙先他一步就要推开房门,肖烨连忙上前一步,用手将就要打开的房门关上,低声警告。
端木熙冷笑一声,手上的红线“不经意”的露出,却又很快被宽大的长袖遮住。
“玥玥的房间,自然也就是我的房间。”
“毕竟,我可是玥玥,板上钉钉的未来道侣。”
“和你这种被玥玥嫌弃退婚的二手货,可不一样。”
肖烨的脑子里是那张乍露的红线,眉眼沉沉,多了几分迷茫与自我怀疑。
但就算内心再过酸涩, 肖烨也不想在情敌面前露出分毫。
“呵,我起码还有过名分,不像你,不过是一个被她早就忘记的风流债罢了。”
“我和玥玥一起待着的这几个月,玥玥可一句话都没有提过你。”
“一根破红绳而已,有什么好显摆的?”
肖烨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种平淡。
不过,他会装。
肖烨的话误打误撞戳到了端木熙的伤口。
出了秘境之后,他就跟个望夫石一样,每天都捧着玉牌等着玥玥的消息。
可是,一条,一条都没有!
若不是手上的结缘绳,端木熙还以为,宗门大比前,沈初玥对自己的依赖黏糊不过是一场幻梦。
重生的端木熙,虽然是个白切黑,密谋着屠杀皇族的大事。
可对情情爱爱,端木熙依旧是白纸一张。
毕竟,还没娶妻,他就已经被人囚禁于暗室,永不见天日。
刚从秘境出来的那几天,端木熙心想,沈初玥给他发消息,他一定冷一冷她,等一个时辰,不,额....一炷香才回消息,才能让沈初玥知道,她不告而别的后果。
再后来,依旧没有等到沈初玥消息的端木熙心想,玥玥年龄还小,没收心也正常,等她玩完了,一定能知道,还是他最好。
再后来,发了n条消息却没人理的端木熙怨气能养活十个邪剑仙,天天揽镜自照,后知后觉,沈初玥这个花心渣女,根本没打算给他名分,提上裤子不认人!
破大防的端木熙气急败坏地反驳,
“什么叫破红绳,它明明是结缘绳。”
“前夫哥可真会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
“还有,什么几个月,玥玥明明是今天才出现的。”
若玥玥真和肖烨待了几个月,肖烨怎么可能将玥玥放在一边儿,一个人就去闯皇宫,还好声好气的和他合作。
玥玥当时要真在肖烨身边,他怎么可能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牵连到玥玥分毫,他连十条命都不够赔的。
肖烨心情也是郁郁,他在皇城蛰伏数月,红缘绳的含义,他怎么可能不懂。
但说起来,他和玥玥明明有过婚约,这可比端木熙手上的什么红缘绳珍贵多了。
可是,那纸婚书,被他撕成碎片,踩在了脚下,再没有了。
想到那张曾经被自己弃之如敝的婚书,肖烨的心脏,抽抽的疼。
双双破防的两人一时沉默无言。
寒风瑟瑟,在门外当门神的两人颇有同病相怜之感。
肖烨\/端木熙:呸!晦气!谁和他同病相怜!玥玥明明更爱他!
.....................................
妥协的智慧是伟大的。
一齐在门外阴暗爬行,还是进了门和香香软软的玥玥睡在一起。
是个人都会选。
反正,他们妥协也不止一次了。
这事,一回生二回熟。
两人对视一眼,捏着鼻子,压下心中酸涩进了门。
轻轻地一声“咯吱”,门悄悄的开了一个缝隙。
两只狂徒狗狗祟祟地踮脚进了门。
床榻上小人睡意正浓,身子陷在床上,缩成了一团。
可能是因为被子太厚,小人抱着被子,却有一半身子都没怎么盖。
如瀑的长发与雪白的皮肤交织,露出的半张脸晕染着薄薄的粉红,像只熟透的水蜜桃,轻轻一咬,就能在口中爆出甜甜的汁水。
尤其是半张的红唇,视力极好的两人还可以隐约窥探出里面的一点粉意。
让人口干舌燥,喉结不自觉的吞咽。
刚刚还张牙舞爪的灵动小人,睡着之后却多了几分甜软。
像是易碎的娃娃,让人连触碰也要小心极了,生怕重了一点,就让她碎了。
对亏了在秘境中身份是沈初玥的后宫之一,端木熙比肖烨这只没见识的傻狗更快一步,窝在了沈初玥的怀里,占据了最有利的位置。
等肖烨回神,端木熙已经将毛茸茸的脑袋埋在了沈初玥的肩窝,像只变态一样贪婪的嗅着沈初玥身上的香气。
肖黑脸再次登场。
可害怕吵醒沈初玥,肖烨只能委委屈屈地爬到了沈初玥的身后,轻轻地又掏出了一条被子,搭在了沈初玥的身上。
至于完全被被子蒙住脸的端木熙,肖烨才不在意。
他不是鬼吗?
又不需要呼吸。
但或许是端木熙太过粘人,又或许是他那泛着凉气的体温,熟睡的沈初玥眉头微皱,忍不住翻身。
前一秒的端木熙:嘻嘻
后一秒的端木熙:不嘻嘻
端木熙若是有耳朵,此时定是无精打采地耷拉在脑后。
被嫌弃的端木熙沮丧着脸,对于皇族的恨意又上了一层。
他以前,明明也是个小火人,再冷的天他的身子都是热腾腾的,肯定能让玥玥舒服的。
情绪低落的端木熙却没像刚刚一样窝在沈初玥的身上,反而也从空间戒指里掏出了一个被子,将自己能和沈初玥接触的地方全都遮上了。
甚至还和她保持了距离,只是枕着手专注地看着她。
他身上的冷,是因为他是鬼,就算用灵气,也热不了身子。
但很快,端木熙就沮丧不起来了。
笨蛋沈初玥连翻个身都不会翻,竟然被自己抱着的被子缠起来了。
看着在床上扭来扭去的沈初玥,她似乎是因为姿势不舒服,嘟着红润的唇,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端木熙心中的沮丧扫了些许,用灵力将缠在她身上被子解开。
沈初玥背后的肖烨看不到她的脸,只看见她的身子像蛆一样乱动,还以为是端木熙做了什么,正要训斥。
下一秒,玥玥就翻了身子,窝在了他的怀里。
肖烨正常的习武之人,冬天的身子自然不是冷的。
感受到她身上略低的温度,肖烨瞬间就明白了沈初玥钻到自己怀里的原因,瞪了一眼端木熙,双手直接抱在了沈初玥的腰上。
感受到暖气,沈初玥微蹙的眉头很快就舒展了起来,但依旧睡的不是很安稳。
被常年爬床的沈初玥虽然刚刚在睡梦中,但其实也不是什么都没有感受到的。
之所以没有醒来,是因为沈初玥——习惯了。
上辈子沈初玥被困在庄园里,狗男人们一个比一个忙,就算再怎么算好时间,也会出现半夜爬床的情况。
而被两个人爬床,沈初玥经历的也不在少数。
当然,这不是因为那群狗男人们化干戈为玉帛,关系好到能一起睡,毕竟他们虽然风格类型各不相同,但骨子里的自私和吃人的个性是一样的,个个都是都是唯我独尊的大暴君。
但是——有两个狗男人,他们是双胞胎。
众所周知,双胞胎是有些共性的。
比如,弟弟喜欢的人,哥哥也喜欢。
哥哥楼京北平日里颇有长兄威严,装的人模狗样,严肃的脸就跟个冰块一样,但身子却像火炉。
沈初玥因为幼时在孤儿院,身子有些体寒,每到冬天,就算屋子里暖暖的,也喜欢将怎么也暖不热的脚丫放在他的肚子上,连带着也会给他们这对双胞胎,一些好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