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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天的脸也涨成了猪肝色,鼻翼不停地颤动,额头青筋暴起,如同一只只扭曲的蚯蚓,格外狰狞。

气极的焚天自然不敢找沈初玥算账,

一巴掌狠狠地抽在了江承业的脸上。

哪怕是已经寿元将近的化神期,其力度也不是江承业一个筑基能承受的。

江承业瞬间被扇到了墙上,又缓缓地掉落在了地上,一股血从喉咙里喷涌而出。

努力地想要站起来,可无论颤抖的胳膊怎么用力,江承业都直不起身,趴在了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蠢货,坏了我的大事。自己去十万大山给我找寿元果,找不到,你也就别回来了。”

焚天恨极了这个让自己丢脸的徒弟,直接下令让他去十万大山,丝毫没有考虑到这是连他自己也不敢轻易踏足的地方,他巴不得这个弟子能死在那里。

江承业费力咽下喉咙里的淤血,回答了声“是”。

焚天没脸再待在拍卖厅,说了声晦气,就甩了甩宽大的衣袖,直接退开门,离开了这里。

拍卖会结束,三楼的人都陆陆续续的推门走了出去。

包厢里的门开着,过路的人直接看见躺在地上吐血的江承业。

“这不江承业吗?怎么成这样了?”

“还能怎么样,得罪了沈大小姐,被教训了呗!”

“也是也是,什么炼器天才,我看就那样,一点也比不上江鹤然。”

江承业听着众人的奚落,感受到众人嘲讽的目光像针扎一样落在自己身上。

他想要嘶吼,停掉一切杂声,他是天才,他一点不比江鹤然差!

可他的五脏六腑全都伤了,动弹不得,更关不了门。

他只能将脸死死地埋在地上,牙齿紧紧地咬着嘴唇,一动不动,掩耳盗铃般地自欺欺人,维护自己早已不存在的自尊。

这时,走出来的沈初玥也注意到了这场闹剧。

看到匍匐在地上的少年,沈初玥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见沈初玥脸色阴沉,其余人也停下了嘲讽。

房门被沈初玥用灵力关上,沈初玥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她知道,这是焚天做给自己看的。

招来接待自己的管事,沈初玥给了他一笔灵石,“他若不出来,你们别叫他。”

管事心里有些诧异,但十分有眼色的什么也没问,只是收了灵石满口答应。

房间内,在门关上的一瞬间,原本将头埋在地上的江承业抬起来头,他看见一抹耀眼的红衣从自己眼前划过。

他知道,那是沈家少主,只有她,敢关这个门。

伸着胳膊,向前摸索,很快就碰到了那个药瓶。

他看到了,是她放的。

是为了彰显沈家的大度与胸怀,还是为了毒死自己这个扰了少主兴致的蚂蚱。

江承业讽刺的笑着,用最恶毒的用意揣测她。

攥着药瓶慢慢地将手移到跟前,江承业用牙咬开了瓶口,将丹药一股脑地塞到了自己口中。

不吃又如何,她总有方法让自己咽下去。

是六品的血气丹啊。

真难吃。

江承业嚼着丹药,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泪水却不自觉地淌了出来。

感受着丹药渐渐治愈着自己的五脏六腑,江承业的身体逐渐恢复,却依旧躺在了原地,整个人如同要死掉的小兽一般,抱着头,把自己的身子死死地蜷缩成了一团。

握着药瓶的手紧紧地攥着,却又害怕药瓶破碎,克制着力道。

泪水与血水混成一片,可原本一天要换三件衣服的江承业却没有丝毫的在意。

原本清朗的少年音沙哑极了,嘴里一直重复念叨着沈,沈…

是了,自己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声音里带有极强的恨意,但又脆弱极了,透露出一一丝缱绻。

为什么,偏偏是她,偏偏是她。

无论是随意打骂自己的师父,还是把他视作工具人的父母,或者是个陌生人,哪一个都好,为什么,偏偏是她?

江承业就这样躺倒了第二天,醒来时,他的身子依旧蜷缩在一起,手中还死死地攥着药瓶,只是,药瓶被他,用手护在了自己的胸膛,离心脏最近的地方。

黑暗中,江承业的眼睛里,红光闪动。

无人知道他这一晚上到底想了什么,醒来后,他就完全变了一个人,褪去了所有的浮躁愤恨,眼睛里一潭死水,再无波澜,冷漠疏离。

临走前,江承业用十倍的灵石,买下了沈初玥给管事的那份灵石。

被换灵石的管事看着江承业消失不见,才舒缓了紧绷的神经,用袖子抹了把满头的大汗。

他蔡旺自诩经营多年,接待各色贵人数十年,这是第一次,从这么小的少年身上,感受到如此强烈的压迫感。

他看自己的眼神,不是贵人看向下等人的高高在上,而是看向一个没有生命的死物。

谁能想到,那个心比天高愤世嫉俗的大少爷,经过一通羞辱,短短一夜,就变成了个比邪修还恐怖的怪物。

想起那人眼中微微闪烁的红光,蔡管事打了个寒颤,一阵凉意后知后觉地涌上心底,后背濡湿一片。

幸好,幸好,昨晚没把事做绝,沈少主出手了,不然,其他人不知道,拍卖行的所有人,肯定不会有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