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看,走廊内,只见一个粉衣少女,眉目娇纵,一袭长发松松散散,自然垂落在不足盈盈一握的腰际,一抹红唇微抿,让人忍不住去想,她是有什么烦恼。
没错,眼前这个粉衣少女,正是沈初玥。
至于烦恼吧,当然是一觉醒来,被布置的作业还没写,就被管家通知,家主叫她,还是面熟心不熟的家长。
尤其那个管家,还愁眉苦脸地看着她,传个话的功夫,一半时间在“哎!”“哎!”“哎”。(最近生病想打喷嚏的管家——不关我事啊,是她自己脑补!)
沈初玥心里没底,走路更是能慢一步是一步,一米走十步,走路可谓是不急不急。
正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没到桥头依旧直,她能拖一步是一步。
再长的路也有终点,沈初玥磨蹭了接近快半个时辰后,还是到了大厅。
【系统,你帮我分析分析,里面的人心情怎么样。】
【宿主,根据分析,沈父情绪稳定,心情尚可。】
尚可啊,尚可就行。
沈初玥跨上高高的门槛,紧张地闭着眼睛,上来就嚎着嗓子,低头认错。
“父亲,女儿知错了。”
一瞬间,沈御尘和温云生这两个渡劫期修为的老妖怪被这七个字硬控了十秒。
你看我,我看你。
温云生看着身子颤抖的沈初玥,密语传音给了自家好友。
[她犯啥错了?小女孩的,把人家吓得,连人都不敢看]
沈御尘拒绝了对方的调侃并赠送好友一个茫然加无语的表情。
得,自家好友也不知道啊,有乐子看了。
温云生清了清嗓子,压住笑意,故意严肃道
“哦,你错哪了?”
低头的沈初玥虽然有些疑惑便宜父亲的声音和之前不同,但也顾不得其它。
错哪了这三个字,真的好吓人啊。沈初玥瞬间有种被高中班主任支配的恐惧感。
其实,她也想知道,自己错哪了。
“我,我错在没有听取父亲的谆谆教诲,努力修炼,反而偷懒睡觉。”
听见沈初玥的自曝,温云生挑了挑眉,继续道“哦,只有这件吗?你可要仔细想想。”
还有?还有.........
“我,我错在不听父亲命令,私自留下了江,江.......”
【系统,十万火急,哪个男主叫啥?】
【江逸澜,宿主,其实.......】
“江逸澜。”
紧张的沈初玥没能听全系统的话,就先说了江逸澜的名字。
听见一个陌生名字,温云生先是看了看自家好友的脸色, 嗯,变色了。
啧啧,小徒弟,你可惨了。
正当温云生还想再说点啥的时候,低头的沈初玥已经系统那知道了,刚刚出声的人是在忽悠自己。
呜呜,她怎么这么蠢。本来没事,结果现在要有事了。
愤怒的沈初玥抬起了头,一眼就看见了自己便宜父亲身旁,一人慵懒地躺在华丽的贵妃椅上。
最吸引人的,是他眼角旁的那抹红痣,让人不自觉地想要抚摸、亲吻。
但就算再好看,沈初玥对眼前这个捉弄自己的人没有一丁点的好感。
啊呸,祸水,搅事精,小白脸!
他人再美,也捂不热沈初玥那颗被欺骗的心。
斜躺在贵妃椅上的温云生也在打量着便宜徒弟,能让那一向凉薄的天道大费周章,抛下脸面来安排身份,单纯因为喜欢,温云生可不信。
它在意的,不过是这个狗屎的世界罢了。
所以为什么呢?温云生盯着眼前的女孩,白皙的皮肤被华丽的衣衫包裹着,只露出细长的脖颈和纤细的手腕,整个人像是含苞的玫瑰,让人忍不住想要攀折。
她不过是比其他人娇一点,美一点,让人有保护欲点罢了。
修仙界中,越是修为高深,样貌便越是无瑕,多的是绝世美人。什么清冷的月下仙子,高贵的皇室公主,还有专门修习魅惑功法的“天下第一美人”合欢宗宗主花明琉。
天道凭什么认为便宜徒弟能救这个摇摇欲坠的世界呢?
和温云生大眼瞪小眼的沈初玥,实在顶不住温云生的审视目光,身子不由得往自家便宜父亲方向靠了靠。
感受到沈初玥的躲闪,温云生也将自己的目光收敛,毕竟是自己的头一个徒弟,不出意外也是关门弟子,自己总不能还没收徒就吓到她。
若是沈初玥知道他的心里话,定要撇撇嘴,蛐蛐着他不已经吓着她了吗?
一旁的沈御尘也感受到了便宜闺女的躲闪,投给好友一个警告的眼神。
“这是给你找的师傅,问天宗的清凌仙尊。”
“我不!”
这个人这么狗,刚刚还捉弄自己,她才不要认他为师。
“我想跟着父亲修炼,我舍不得离开父亲。”
假的,换个师傅她就拜了。
沈御尘也知道这显然是她骗人的鬼话,但心里却还是掀起了波澜,语气也软了几分,
“去吧,我的功法不适合风灵根,这个人虽然不靠谱,但对你的修炼,确实是最好的。”
【玥玥,我查过了,清凌仙尊是问天宗的顶级战力,已经走完世界线的气运之子,本人随性洒脱不喜拘束,还和你一样都是天风灵根,当他的弟子,辈分高,事少,不亏。】
听着一一的话,沈初玥也放下了心。
“小徒弟,这是刚刚捉弄你的赔礼,原谅为师吧~”
温云生递给了沈初玥一个亮晶晶的紫色戒指,也顺便揉了揉沈初玥的脑袋,嗯,软软的,想再摸一把。
沈初玥收了戒指,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也不计较刚刚被捉弄的事了,看温云生的眼神亮晶晶的,这不又一个粗壮的金大腿啊。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沈初玥识趣地向温云生鞠躬行礼,她可是在孤儿院里待过的,可不是什么人情世故都不懂。
自己可不是什么清澈愚蠢的大学生。
她——毕业了!有证的那种。
但沈初玥还未弯腰,就被一股柔和的灵力托起。
温云生难得正经,端坐起来,“敬茶即可,我可舍不得自家徒弟行大礼。”
看着沈初玥对着亮晶晶的空间戒指爱不释手,温云生失笑,又从空间里掏出了一把剑。
剑身通体雪白,纹着繁复的花纹,镶嵌着细碎的宝石,闪烁着隐隐的青光,瞬间吸引了沈初玥的目光。
温云生看着便宜徒弟不值钱的模样,颇有兴致,把剑左抬抬,右转转,自己便宜徒弟墨玉般的眼珠也跟着滴溜溜地转。
“好了好了 ,收收你嘴角上的口水,瑶风剑,想要吧?”温云生把剑柄往沈初玥身前递了递,让沈初玥能够更明显地看到剑身上篆刻的剑名。
正当沈初玥想要上手去拿时,却又听见温云生贱兮兮地说道,“唉,现在为师可不给你。 ”
盯着剑流口水的玥玥,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见自己新鲜出炉的师傅气人的话。
“想要瑶风剑,可是有条件的,你作为我的亲传弟子,无需过新生选拔,但作为随心峰的弟子,在新生试炼的时候,怎么也得过了前十,对吧?”
沈初玥没仔细听自己便宜师傅的要求 ,撒着娇,一心看着这把剑。
“师傅,玥玥真的很喜欢,送我好不好呀,求求师傅了~”
“撒娇没用,你得答应为师,过了新生试炼前十。”
温云生享受着便宜徒弟的亲近,一边“冷酷无情”地说着。
沈初玥听着便宜师傅的要求,有些呆愣。
金丝雀被困在笼子多年,就算侥幸飞走,可似乎,也还会下意识地停在另一个笼子里歇息。
那些烙印,始终相随。
【玥玥,你可以试试的。这把剑位处风云名剑榜第七名,出自锻造第一人焚断之手,是把绝世名剑,和你的灵根也相配。】
【一一,我能行吗?】
【天道给宿主安排的修为是筑基初期,足以碾压大部分还未经过修炼的新生。宿主在三个月内好好修炼,百分百可以过的。】
听着系统的安慰,不知为何,她心里轻松了许多【一一,哪有什么百分之百啊,你这次的大数据分析不严谨,差评~】
检测到宿主心情已经平复,系统也没做争辩。系统是不会出错的,就算不是百分之百,它也会将结果变成百分之百。
“那要是我没有进入前十呢?”沈初玥哑着嗓子问。
看着女孩小心翼翼地伸出爪子试探,温云生的眼里划过一丝满意,“哦?要是没过的话,那你师傅我啊,只好收回瑶风剑,给它找个好剑主了呢~”
温云生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欠揍,让沈初玥急着想敲人。
“不行,我去,我一定能过前十的,那把剑只能是我的!”
沈初玥说着,做了决定,朝着自己的便宜师傅扬起了挑衅的笑脸。
温云生也难得笑地放肆,六宫粉黛无颜色,摄住了沈初玥的心弦。
“好哦,我等着徒弟拿着奖励找我要剑。”
直到脸上传来的温软触感,才唤醒发愣的玥玥。
沈御尘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个动作,嗯,眼泪很碍眼,他想擦就擦了,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看着弯腰仔细地给自己擦拭脸上潮湿的沈父,沈初玥嘴角扬起,父亲他好温柔。
而沈初玥,最擅长得寸进尺,理不直气也壮地说道:“父亲!饿饿!饭饭!”
慢条斯理收回手帕的沈御尘听见便宜闺女的话,不急不缓道“吃饭前,先解释解释,睡觉和那个小替身是怎么回事?”
救命,天要亡她。
“嘿嘿,父亲,我想起有灵石落我房间了,我先去找捡到的人要灵石了。”
沈初玥转身还没走两步,就看见大厅的门自动关了。
“不急,会有人帮你要的。先说说,你犯什么错了?”
沈初玥可怜巴巴地看向刚刚认的便宜师傅。
正准备说点啥的温云生被沈御尘凉凉的视线一扫,头皮发麻,心虚地低下头,研究起了自己的扇子。
“哎,这画工,这笔迹,这手感........”
看着见死不救的师傅,沈初玥的心都凉了,没用的货,要他有啥用!
正朝温云生龇牙咧嘴的沈初玥,感受到父亲那轻飘飘的一眼,瞬间从心,乖巧认错,拉着沈御尘的衣袖,不停地说着好话“爹爹,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沈御尘看着抓在自己衣服上的小指头,似乎也愣了愣,抬手从空间里取出了膳食和桌子。
沈初玥看着热气腾腾的膳食,有些不知所措。
【系统,它不会下毒了吧?想毒死我这个闹心闺女?】
【没有下毒,虽说沈御尘心狠手辣,睚眦必报,动辄杀人全家,但应该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将自己的女儿处理。】
沈御尘看着便宜闺女眼中的忐忑,像是猫咪伸着爪子在一步步地压低着自家饲主的底线,而一旦有些风吹草地,便会快速地缩回去。
“去吃吧。吃完记得修炼。”
想着脑中的情景,沈御尘有些失笑,也有些气恼自己没有底线,还没罚她呢。
而躺在一旁研究破扇子的温云生,看见好友就这么轻拿轻放了,真想吐槽两句。
可恶,他倒是好计谋,自己却成欺软怕硬的怂货了,还显着他了!
沈初玥酒足饭饱离开后,温云生依旧随意地躺在自己最爱的贵妃椅上,摇着折扇,盯着沈初玥离去的背影。
良久,突兀地笑了出来。
所以,天道的孤注一掷,真是这个便宜徒弟啊。
花明琉花费千年时间,将合欢宗顶级功法迷魅心经修至达成,一颦一笑皆是魅惑,能做到的,也不过是引起他人的欲,再由欲至情。
而这个便宜徒弟,倒是古怪,举止之间,拉扯的,是情呢。
自己的好友,不过打了两个照面,便沉沦了啊。
温云生想到刚刚自己好友乖乖被拉着的景象,眼眸半阖,嘴角弯起,真像是被套了链子呢~
突然,温云生想到自己收她为徒,赠她瑶风,白玉般的手攥紧了扇柄,神色难辨。
离开后,空荡的大厅,一柄弯曲的扇子,静静地躺在木桌上,无人问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