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遵快步冲过去,见有两辆粮车上放了很多的干草细枝,此刻已经燃起。
火势并不算大,只有表面上的几袋粮食被烧起来了。
他果断丢下手中的刀,提起一辆粮车拼命地往外面拉。
“水,水来了!”
几个营兵拿了好几个水袋,通通往火上倒。
但几个水袋能有多少水,根本不足以灭火。
情急之下,陈遵一脚踹翻了粮车,几个大粮袋翻落在地。
营兵们把未着火的拉了出来,又扒拉地上的土往火堆里丢,还有直接用衣服扑,用脚踩的。
一番操作下来,总算是将火势扑灭。
但也损失了好几大袋的粮食。
另一边,卫行带着人追上刚才放火的几人后,直接乱刀砍死。
而纵火未成的段涞,还在逃命周旋,身手不错的他甚至反杀了一人。
“狗贼!胆敢烧我粮草!”
陈遵怒吼一声,气血上涌,这是他伤好之后的第一个任务,没想到就出现意外。
他捡起刀又冲了回去。
这时突然有马蹄声响起,黑暗中冲出十余骑兵,还牵着很多空马。
他们并不知道刚才来烧粮草的同伴,只剩下段涞未死。
“段哥,快上马!”
有人大声喊道。
段涞寻声望去,见是自己人来接应自己了,心中大喜。
“滚!”
他回头怒吼一声,一脚踹在追上来的营兵胸口。
却不料那营兵手速很快,在被踹倒的同时趁机一刀划到他的腿上。
顿时鲜血飞溅。
段涞吃痛,但知道自己不能有丝毫停留,否则小命必交待在这。
只好一瘸一瘸的向骑兵过来的方向靠拢。
“给我拦住他们,斩马腿!”
陈遵及附近的几十个营兵已经冲到附近。
步兵对骑兵是劣势,但好在这些人马速并不快,这也给了陈遵他们操作的空间。
见前面数十人杀气腾腾的,马上的人许是怕了。
“往东走!”
忽然马头调转了方向,与陈尊他们来了一个擦身而过。
“段哥,以后每年我都给你烧纸!”
啊?
听着渐行渐远的声音,段涞愣在原地。
不是,我还没上马呢!
然而骑兵们越走越远,很快便消失在夜的尽头。
陈遵见状也只能收起架势,围住了段涞。
“抓活的!”
“别过来,谁过来老子就杀谁!”
孤身一人的段涞迈着瘸腿,持刀对峙。
但凶并没有什么用,很快他便被生擒活捉。
天色渐渐放亮,附近的林中有不少鸟儿正叽叽喳喳地鸣叫,似乎在迎接新的一天。
不多时,杨临带着人来到运粮队。
见到有战斗过的痕迹,他的脸色十分阴沉,在想哪里出了问题。
他们两千大军在前面开路,周围地方也都被齐丰的骑兵营查探过,根本不可能有能威胁他们的势力。
这种情况下,运粮队怎么会被突然袭击?
“卑职护粮不利,请县尊降罪!”
陈遵躬身俯首,心中愧疚不已。
“说说情况。”
“是。”
陈遵答应一声,将晚上的事情说了一遍后,让人将段涞带了过来。
段涞见到杨临,竟还有恃无恐。
上来就大声嚷嚷。
“杨临,你知道我是谁,快放了我,再给我一匹快马,这件事我既往不咎!”
看到袭营的人是段涞,杨临怒从中来。
这人不但威胁他,现在还烧他的粮草。
“拿你的狗脑子好好想想,烧我的粮草,杀我的人,还想我放过你?拖下去,斩了!”
杨临大手一挥,判了段涞死刑。
段涞见杨临杀意凛然,心里咯噔一下,这回是真怕了。
“杨……杨县尊,我是刺史的人,杀了我对你没好处,放了我,我可以在刺史身边为你说话……”
“我求你,别杀我,我求……”
段涞的声音戛然而止,一颗死不瞑目的头颅滚落在地。
随后杨临看向陈遵。
“虽让贼人有机可乘,但陈哨官及时护粮,抓住贼首,也算有功,先记录在册,战后论功行赏!”
“是!”
陈遵闻言松了一口气。
实际上一百多车的粮食只够他们吃半个多月,到了蜀州后运粮队就会返回。
不是杨临不想多带,而是带不了太多,因为运粮队跟不上,会严重影响行军速度。
朝廷发了勤王令,按理说各地官员是要提供粮草的,但基本也就想想了。
他要硬说没有,你也没什么办法,到时候只能自己花钱去买。
收拾完后大军再次启程,安全穿过永安府,于七日后,到达蜀州境内。
白云县。
县令是个一丝不苟的中年男子。
核对好杨临的身份后,二话不说就打开了武备库。
那一千套精铁打造的黑色甲胄,直接让人看呆了眼,再加上泛着寒光的长刀,一看就是好刀。
“多谢县令。”
杨临朝白云县县令拱了拱手。
白云县县令看着杨临说道:
“王爷带着大军已经先一步北上了,北边传来消息,金人已经开始攻城,战况十分惨烈。”
“已经攻城了?”
杨临惊叹一声,看来这次金人是来真的,而不是单纯的抢夺财宝和人口。
大周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
“王爷曾留言,若杨县令北上,蜀州各地都会提供粮草,杨县令路上直接找官府要便是。”
白云县县令继续说着。
同时也好奇地打量着杨临,他想不明白,自家王爷为什么这么看好眼前的这个人。
不过是一流放之地的县令罢了,最多有个状元郎的名头。
“我已知晓,多谢王爷!”
杨临再次道谢,便带着人继续北上。
当独立营的将士们穿上崭新的黑甲时,整个军容都发生了变化。
打眼一看,就像一瞬间从不知名的杂牌军,变成威武肃杀的铁血军团。
“东家,蜀王殿下对咱们这么好,是不是因为夫人啊。”
牛二突然凑上来问道。
几个月不见,就连他都有些想念周琬。
李剑连忙拽了拽他,“老牛,黑甲刚好够独立营的兄弟分完,没你的份了。”
“知道了,俺又不要。”牛二随意应了句。
杨临则对牛二的话一笑置之。
他从周恒的信中看出来,周恒是想为大周治病,而不是让大周更乱。
帮助自己只是觉得自己也能够帮他。
因为利益从来都是相互的。
很多人觉得有钱人很抠,实际上不是他抠,只是他对你抠。
因为你对他没有利用价值,所以他不会在你身上花心思。
他只会在对他有用的人和事上面大方。
杨临对于周恒,就是这个道理。
给粮草给装备,绝不是因为他曾经帮过周琬。
而是与他被贬到广元县的原因一样。
他是皇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