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笑得开心，周行之的心情也不自觉地好起来。
李莉没想到自家儿子会带这么一个姑娘来见家长，之前还给他安排相亲，看他瞧不上还怀疑他的取向，没想到，他的眼光这么高。
“你说这小悦要是真成我儿媳，那我这孙子得长得多好看啊？”一想到两个孩子能结婚，她就乐。
“怕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儿子想娶，人家姑娘未必肯嫁呢。行之啊，怕是入不得那丫头的眼。”一个饭局下来，周可城是看出来了。自己儿子，眼神就没从人家身上挪开过。可这个褚悦，只顾着与自己老师说话，没怎么拿正眼瞧过他，偶尔看上一眼也是眼神复杂，没有任何恋爱时的那种暧昧和好感。
“那倒也是，行之虽然不差，但是这个姑娘的灵气也是真的优秀。十多岁就能被破格录取，算是百年难遇吧？”李莉也觉得这个姑娘要是嫁人，是有些可惜的。
周可城回头白一眼那个不值钱的儿子，褚悦进星辉当他的特助，恐怕是用了些什么手段，不然这姑娘不至于对他一点好感也没有。
“哎呀，老公，这小悦要真能成我儿媳妇你说多好。”李莉在前头冲周可城撒娇，声音有些尖锐，身后的几人几乎都能听到。
只有褚悦浑然不在意，只专注地与自己老师说着之前在qucho遇到的甲方，提的那些离谱要求，自己做的那些创意设计。
杨老师小声问她：“你对这个周行之什么看法？”
老师突然之间话锋一转，褚悦一顿，思考几分钟，又回头看一眼当事人，捂着嘴小声跟老师说：“他有个外号叫周扒皮，没什么看法，就是个资本家。”
周行之快步走到自己父母身边，刚刚母亲那话，吓得他都想上前捂住两人的嘴。
“妈，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跟悦悦只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而已。”他小心翼翼，又很紧张地告诫两老。
“啊？那你得抓点紧啊。是不是不会追女孩子？你不是有个朋友，叫苏什么伟的？我看他花花肠子不少，你找他请教请教。”李莉给他出主意。
“哎，哪有你这样的，让自己儿子学什么花花肠子。”周可城严肃起来。“你呀，喜欢就拿出你的诚意来，不要用那种见不得人的手段。”
“我……”周行之紧张地看看身后的两人，他是不知道要怎么追。
杨老师拍拍褚悦的手，这个周行之不会跟之前的沈耀霖一样，逼着她让人跟他交往吧？
“他没有逼你什么吧？”
“没有吧。”褚悦不想老师担心。
“那就好。”
把老师送回酒店休息，褚悦下楼，站在酒店门口，想着晚上的开幕式才能再见，有点惋惜。
周行之在车里，不过只是分开几个小时，她居然会这么舍不得？
让司机按了一下喇叭，她一个激灵，回过神来上车回公司。
“杨老师对你这么重要吗？”说实话，这种感情让周行之很嫉妒。
“嗯。”
片刻的团聚后，分离的冲击越显落寞。
“周行之，我能不能求你，这几天就让我跟老师待在一块儿啊？”她失落地望着车窗外，心思始终没能从刚刚地分别抽离出来。
“不能。青年艺术节，你们还会再见，不着急。”他抓过她的手捏捏，想让她安心。
褚悦心想，或许撒撒娇能让他心软？看他两眼，立时打起退堂鼓，撒不出来。
“我免费送你妈一幅画，怎么样？或者那幅字，我免费送？”撒不来娇，只好贿赂。
“呵呵，你觉得我缺钱还是缺画？”无论是纪岩、杨老师，都让他嫉妒。
“交易，有时候又不是看你缺什么，而是看我有什么。”褚悦望回车窗外，手已经习惯让他这么牵着，反正都挣脱不开。
“你有的又不只是这些。”既然徐徐图之无用，强取豪夺也未尝不可。更何况，他已经强过一次。
……
“强取，实非君子所为。你虽然不算好人，也绝非小人。”连日的相处，她不是看不到周行之对自己的好，只是觉得说爱情，未免过于牵强。
杨老师吃饭间隙，与他私下说过，小悦这个孩子最喜安静，作画、写字都喜欢安安静静。所以平时与人接触，多是不乐意的。加上她爸妈的关系，对任何人际关系都是没有安全感的。
杨老师都能看得出自己喜欢她这个学生。
“嚯，在你眼里，原来我还不算一个小人，真是难得。”他阖眸轻眠，手里仍握着她的手。
晚上的开幕式，褚悦见到了传闻中的周纪怀和莫筱筱，夫妇俩看着登对，却也貌合神离。
莫筱筱与其握手，有些奇怪，知道她原是个设计师，如今却成自己小叔子的特助。
“只是临场来充个数，莫总别误会。”褚悦解释道。
小叔子听完这话，神色暗下几分，也不做辩解，莫筱筱心下了然。
一家子人客套完，坐在看台上。褚悦的位置正对着杨老师身后。纪岩也在，苏樱也在，只是他们座位的片区不同。人很多，表演的明星也多。
台上的节目是什么，她不关心，但是心情却是难得的好。手里拿着的拍手器时不时摇摆出声，甚至能跟李莉一起哼几句情歌。
她唱歌，很好听。安静的情歌尤为好听。李莉嫌自家儿子碍事，把褚悦拉到自己身边，两个人俨然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
台上介绍杨老师时，褚悦甚至激动地抓着周行之的袖子，目不斜视地看着杨老师站起致意。
一场青年艺术节，让她这么开心吗？看来，每年都该办一场的。
会上还有不少乾城美术协会的老人，他们也是评委之一，热络地与杨老师套近乎。
开幕式表演节目结束，褚悦迫不及待要去找老师汇合，周行之把她拉回来，与她小声说道：“老师那儿有人安排，你跟着我们一起。”
她登时有些泄气，李莉在一旁说道：“我们一块儿到茶馆汇合，耽误不了几分钟。”
茶馆是在老师下榻的酒店，是个空中楼阁，虽说是喝茶聊天，但其实也喝些小酒。
褚悦也跟着喝了几杯，与莫筱筱、李莉。一杯下肚，她竟也大着胆子跟周可城论起书法来，老师也加入其中。
到底是自己学生，不忍她骄傲，几人论着论着，老师也站在周可城那边帮腔。
周可城辩不过她，叫人拿来笔墨纸砚，当即要跟她比，她大手一挥，狂言道：“比便比，让你看看，多宝书法，何其骨气动达，爽爽有神。”
嚯，这口气，在自己老师面前，真可谓年少轻狂啊。
老爷子提笔，当即写下星辉二字。嗯，规规矩矩的楷书。褚悦看过之后，点评道：“可见周老先生人生姿态。小周总也是从小被你这般教育出来的吧？规规矩矩，提笔自然，收笔亦稳，转折棱角分明，笔锋不错。铿锵有力，由轻及重，也算难得的楷书。”
杨老师都在一旁替她捏把汗，这孩子一论起作品，从来都是没大没小。听着这些话好似在夸这老周总字写得好，其实是在说他的字并无气韵，全是照描、临摹之法，不见自身风格。
别人听不出来，自己还是能听得出来的。“小悦，不可妄言。”
“老师你别管，我来，让他们看看我老褚家的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