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伟楷靠近她,提醒道:“怎么说也是救你一命,何必这么高冷?”
周行之的目光扫过两人,看着这两人的距离,眸色暗淡,心下冷嘲,果然是来者不拒。
苏樱从酒柜后面出来,看到苏伟楷,先是一愣,又对褚悦说道:“我让纪岩过来,你要不要等等?”
“两条街而已,用不着。”褚悦拿着酒就走。
苏伟楷想跟上去,苏樱开口:“苏公子,送你杯好酒。”
眼见那位美女对自己不感兴趣,这个调酒师与她好像认识,他也不再追,留在吧台喝酒。
周行之在她走后几分钟也从卡座里借口上厕所走出来,追上那个落寞身影,她在接电话,不知道跟谁。
“没事,明天能按时上班,就是失眠才找她拿酒,放心哈。”
这个语气与跟苏伟楷说话时完全不一样,应该是熟人。
“樱樱就是太久没见我才大惊小怪,再说我能有什么事?没喝酒,能上班,就这样。”说完这句便挂断电话,哼起小曲来。
清吧坐落在一个闹市商场后面,往里走两条街是个老旧的小区,这几年才加装的电梯,路上没几个行人,只有小区各个出口的保安亭亮着灯。
“心情不错啊。”一双长腿迈至褚悦身边,吓她一跳。
待看清来人,她不自觉发出一声冷哼,大半夜被甲方骚扰,她不是没遇到过,还好,手里有瓶酒,大不了敲一脑袋,再去趟派出所。
“跟你无关。”她不想多谈,只是低头快走。
“酒吧里不是有很多你喜欢的公子哥?走这么早?”周行之言语嘲讽。
喜欢的公子哥?褚悦停下脚步,蹙眉看他,这人莫不是以为自己是去钓凯子的?
“我不喜欢。”她不想跟陌生人解释,更何况还是跟个自以为是的富二代解释。
“不喜欢?郭同初和纪岩那样的,我看你很喜欢啊。”他紧盯着眼前的人,像是抓到偷东西逃跑时的小猫,有些狠恶。
褚悦微仰头,看看天空,没有一颗星星,像她现在糟糕的人生。
“我不喜欢酒吧那样的环境,不喜欢你这样自以为是的甲方,不喜欢跟人交流,甚至不喜欢活着,行了吧?”褚悦有些愤慨,在这条并不长的静谧街道高声发泄。
许久没有回应,见他不再出言刁难,褚悦快步离开。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周行之笑笑,打扰她的好心情好像也算是件挺有成就感的事。
那瓶酒被放到橱柜里,里面摆着各种酒,开过瓶的,未开瓶的都有,洗碗机里还有各种酒杯。
她不喜欢喝酒,但是偶尔也会在睡不着时来两杯,对着墙上的爷爷奶奶干杯。
早上被闹钟吵醒,从沙发上醒来。今天好像要开会,可是她还要洗澡,坐地铁到星辉还得一个多小时,恐怕要迟到。
给黄佳宁打电话,她又是一顿阴阳怪气。
等洗漱出来已经8点40,打车赶到楼下也已经是9点半,弓着身子悄悄溜进会议室,坐在门口旁边的椅子上,庆幸没人发现自己。
黄佳宁正在汇报,心情似乎不错,正对着坐在主席位的周行之。
褚悦掏出笔记本,画下黄佳宁侃侃而谈的身姿,其实,她认真工作的样子还挺好看。
“设计师,怎么不亲自汇报?”周行之一句话,让大家的目光都齐聚褚悦身上。
她刚想开口,黄佳宁抢先解释道:“这个项目,设计师有很多个,我才是项目负责人。”
他的眼光依旧落在褚悦身上,让人很不自在。
“不知道周总是对哪个设计不满意?”黄佳宁有些尴尬地发话。
“没有,你继续。”他收回视线,淡然看向墙面上的ppt。
这种汇报的会议于褚悦而言,无聊又冗长。
“美妆产品这部分的图是谁做的?”周行之修长的手指状似无意翻阅手里的资料,低头垂眸,轻言开口。
视线再次转向褚悦,那份资料里,已经有设计师署名,这是明知故问。
果然不应该得罪甲方,只是一句不喜欢,今日就要刻意发难。
褚悦站起身,不卑不亢开口:“是我。有什么问题吗?”
周行之轻转身,视线落在她身上,带着玩味。“你会用美妆产品吗?”
会议众人想笑不敢笑,从道道目光流泻而出,仿佛看人陷入窘境是件多好笑的事。
“应该比你会。”她毫不畏惧,声音带着女性特有的柔软,像一把软刀,落在每一个人的耳朵里,插入心里,令人缓顿心惊。
“那你留下,好好跟我说说这些产品的广告设计理念。”
一个不懂设计的霸总要找设计师聊理念,真是好笑。会议室旁人都听得出醉翁之意不在酒,说出这话的当事人倒是看不出半分尴尬。
“周总手里的那份资料就有,图文并茂。怎么?你,中文不好吗?”
如果按照纪岩的说法,她这个人一点儿也不适合当乙方。工作快两年,脾气依旧不改,甚至接触的甲方越多,脾气更焦躁。
周行之凝眉深视,这姑娘脾气还挺大。嘴角轻扬,解释道:“这么多设计图,唯有美妆部分最为出彩,所以想听褚设计师亲口说说。”
“贵集团的设计项目时间紧,任务重。鄙人怕是难有荣幸。”褚悦婉拒,他也不再为难。
会议结束,褚悦跟着同事们一起回事务所,并未理会周行之在会上的刁难。下楼时,一行人与莫筱筱擦肩而过。
黄佳宁转身看着走进电梯里的莫筱筱,拍拍同事,小声八卦:“哎哎哎,刚刚哪个好像是莫筱筱啊。”
“哪个?哪个?”几个同事停下脚步张望。
贾叔跟褚悦一块儿走着,他对刚刚的事有些看法,一吐为快地说:“小悦,这个周总......”
“没关系,合同还在,大不了就是多改几次图,总不可能毁合同。”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以前不是没有过。
星辉的确是事务所成立以来接过的最大的单,如果毁约,事务所承担不起。周行之确实不是轻易能得罪的客户。
褚晋越给她发来信息:[姐,对不起,妈妈跟我说了。]
[与你无关。]
[我不知道这件事,如果我知道,一定不会让他们这么干的。]
她不再回复,知不知道,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纪岩推门而入,听贾叔说了会议上的事,昨晚又听苏樱说这个师妹找她拿酒,不免有些担心。
“这个周行之......你们?”他开口说的小心翼翼。
“我们?他跟那些流氓甲方没什么区别,不要拿我跟他放一起,我嫌脏。”电脑屏幕上还是星辉的设计稿。
“所以,你找苏樱拿酒是因为?”
想到那天晚上在派出所,与自己父母闹成那样,确实也是丢人。
她停下手里的设计稿,思考许久后才说道:“师兄,这么多年,我好像从没跟你提过我与父母的关系。”
纪岩忽而想起,她母亲前几日来闹得场景,他还以为是因为这个周行之,原来是她父母。
“请假那日的前一天,我妈约我吃饭,去到之后才知道是让我跟人相亲,也不叫相亲,应该说.....想让人强奸他们女儿,逼我就范。”
如今说起这件事,她已不像之前那样,气得发抖。纪岩闻言大惊,拍起桌子,震得桌面上的乐高小人、木偶模型弹跳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