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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扬感觉空气都凝固了,自己像要窒息了一般,胸口闷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但是越是喘不过来气,就越想喘气,越喘气,呼吸就更加急促起来。

半晌,周扬才缓过劲儿来,脑袋里神经绷得紧紧的,他想停车走下去,跟张靓大大方方地打个招呼,告诉他:“他爱她,是他对不起她!”

或者,他想一脚油门迅速离开这里,从此你与我再无关联,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 独木桥。

但是,他的脚却怎么也不听使唤,既不下车走,又不不踩刹车驶离。

两个人就这样在各自的位置上一直静静地观望着对方。又过了很久,周扬的脚渐渐恢复了知觉,头脑也渐渐清晰。

周扬深吸了一口气,好像是在给自己鼓劲加油一般,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即右脚慢慢地、轻轻地踩了下去。这一脚,他感觉比任何时候都沉重,也比任何时候都艰难,但是他觉得必须这样做。

他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悄然离开这里,从张靓眼前消失,这些这样是最好的结束方式,对谁都好。

周扬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能悄然离开,因为他分明能感受到背后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自己。虽然,他不能确定这双眼睛此时是喜是悲,但这双眼睛让他有一种强烈的无所遁形的感觉。

周扬又偷偷瞄了几次后视镜了的张靓,他们距离很远,他看不清她的眼神,但是有那么两次,他感觉她的双唇和下巴动了那么几下。他不确定张靓是不是朝他说了什么,他希望是,并且能听清楚她说了什么,但这些都是徒劳的,甚至更像是他的一厢情愿,因为他什么也没听到。

车速慢慢在提高,而两人的距离也越来越远,周扬已经感觉自己的泪水沾满了双颊,并沿着脖颈一直往下流,流到了锁骨和胸膛的位置,浸得他有些心烦意乱,十分恼火。

突然“咣当”一下,车后备箱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周扬有些莫名其妙地转头往后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周扬的视线又情不自禁的转回到后视镜。

“嗯?怎么突然没影了呢?”周扬心里一阵狐疑,“难道是回去了”周扬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周扬又迅速在两边后视镜和后面后视窗里找了一下,还是没有找到张靓的身影。

周扬有些失落地拉上手刹,闭上眼睛,两只手掩面使劲搓了搓,想让自己振作一些,脑子和眼睛都恢复一些。

周扬头靠着驾驶座椅,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又看了看两边的后视镜和后面的后视镜,依然连个人影儿都没有,立马放开手刹,猛踩油门,准备马上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咣当!”,车尾又是一声撞击声音。

周扬并不太确定,这声音是否真的来自车尾,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打算下去看一下。毕竟汽车的盲区还是不少,经常看新闻报道,总能看到一些汽车盲区的地方发生的意外。那些意外,都是因为司机大意造成的。

周扬打开车门,看了一下周围都没什么人,又朝刚才张靓站立的地方看了看,确定张靓已经离开,才走下车,朝车尾方向走去,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正当周扬转到车尾处,查看情况时,又是一阵“嗖”的声音,自己的脊背便“噗”地一下,被什么东西击中了。

虽然这一下并不是很重,但周扬的火气就上来了,他最讨厌别人这样恶作剧,也没有心情和谁开玩笑,更不喜欢别人从背后给自己一击,况且自己今天的心情并不是那么美丽,他迅速转身,破口大骂道:“谁呀,神经病呀!”

话是生气时随口说出的,语速很快,当他还没看清眼前做恶作剧的正主儿,话早已从嘴里飞出去。但,抬起头后他很快就后悔了,但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怎么可能再收回呢。

张靓就站在离周扬不远处的香樟树下。

“你,你怎么在这儿?”周扬支支吾吾地问道,脸上已经是红一阵白一阵,鼻尖上还冒起了微微的小汗珠。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你怎么在这儿了?”

“我,我路过,路过这里…”

“路过这里?门口保安是怎么放你进来的,看来他们是不想要这份工作了!”

“不,不关他们的事儿,是我自己趁他们不注意,溜进来的!不关他们什么事儿!”

“你不是说你是路过的吗?这能叫路过吗?你是不是很喜欢骗人?”张靓怒目圆睁,脸上是一副怒不可遏的表情。周扬有些心虚地低下头,根本不敢和她对视。

“还不快说,你这么早来干嘛?”

“我…我听说…你,你…那什么…”周扬被张靓这么一逼问,立马已经语无伦次了。

“是不是听说我要订婚了?”张靓直击要害,这反倒是让周扬心里松了一口气。

周扬点点头,一双眼睛却怎么也不敢看张靓。

张靓见周扬这副模样,气倒是消了一些,但还是没好气地说道:“既然都知道了,那你还来干什么?”

“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过来问问你!”周扬的声音小得连自己都听不见。

“好,那我告诉你,是的!我是要订婚了!”张靓有些赌气似的说道,一双大眼睛却死死盯着周扬,好似要把他一口给吞了。

“是杨焯吗?你爱他吗?”周扬抬起头,虽然他心如刀割,但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而且听张靓这语气,他似乎已经无力挽回,心里反而轻松了一些,一双眼睛也终于敢和张靓对视了。

“爱不爱还有那么重要吗?反正我爱的那个人又不在乎这些,我又何必自讨没趣,考虑这些呢!”

“怎么会呢!怎么会不在乎呢!爱不爱当然重要!”周扬像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朝张靓鸣不平,头再次低了下去,眼眉低垂,像个泄了气的皮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