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大长老说自己会自杀。
钟雪衣顿了一下：
“你说什么？”
大长老清晰无比地道：“对九灵宗动手的人，一共两千多人，大部分已经在之前的爆炸里全部身死。”
“活下来的，只有三十二个弟子，以及包括我在内的三个长老。”
“另外，还有五百多人封锁九灵宗外围的弟子。
“我可以保证，对九灵宗动手的祸首，今日全都会死！包括我在内！”
“而我只恳求一件事。”
“星海宗本部，还有六千弟子。”
“请钟宗主和黄泉宗，放过他们！”
咚！
大长老重重磕头，原本就有裂纹的额骨，此时微微开裂。
鲜血渗透。
但大长老似乎不觉得痛，只是又一个磕头。
咚！
“本部的弟子，大多是普通弟子。”
“他们几乎不知道星海宗所为，他们也没有参与对九灵宗屠戮的事。”
“所以，求钟宗主放他们一马。”
“让他们活下去！”
咚！
又是一个重重的磕头，满地血水。
没想到大长老恳求的是这样的事情，钟雪衣顿了一下，冷笑起来：“这不需要你求。”
“我九灵宗，冤有头债有主，从不会殃及无辜。”
“我只杀对九灵宗动手之人！”
“其他的，没有沾染过九灵宗鲜血的，我不会动他！”
听到这里，大长老浑身一颤，咚！
又是一个重重的磕头，鲜血已经流淌了他的整张脸，大长老瓮声瓮气：“钟宗主，多谢！我……再无话可说。”
“给我半个时辰，我提头来见！”
说完这句，他猛地起身，拔地而起。
他去杀人了。
杀自己人。
“他真的去杀自己人了？”
凌小胖忍不住小声嘟囔：“不会是自己偷偷跑了吧？”
宁天咳嗽了几声，低声道：“跑不掉的。”
星海宗最强的祁遇死了，核心的精英弟子也全都死了。
而九灵宗虽然损失惨重，但神魔级的钟雪衣还活着，不算完整的神王却也有几分神王之力的九灵老祖还活着……还有水碧君、颜星回这样的人活着。
如此对比下，大长老这些残存之人，逃得了一时，也逃不了一世。
他们迟早要死！
正是知道这一点。
大长老才想把自己这些人的死，利用到极致。
或许，他这么做了，可以让星海宗的普通弟子们，在未来过得更好一些呢？
“他不算个好人，但的确心系自家宗门。”
宁天点评道。
此时的大长老已经追着人来到了九灵广场。
原本宽阔平整的九灵广场，早就面目全非，留下来的只有一个巨大的、焦黑的坑陷。
嘀嗒嘀嗒。
他手里还流着血。
那是一路上，大长老已经杀了不少自己人才沾染上的。
“老六，不要反抗了。”
“你不是我的对手。”
大长老嘶哑说道。
在他对面的人，是星海宗的六长老穆识风。
此时的穆识风带着惊恐和不可置信，就在刚刚，他亲眼看到大长老杀了一个长老，割下了对方的头颅！
“陆仁，你疯了！”
穆识风大喊。
“我没疯。”
大长老语气十分平静：“宗主死了，精英弟子没了，如今的星海宗已经是断脊之犬，活不了多久了。”
“而对方，有神君、神魔，半步神王，还有九灵老祖那个幽魂神王。”
“我们不是对手，即便今日逃了，未来也逃不掉的。”
“既如此，为什么不让我们的死，给星海宗本部的弟子，谋取一个更好一些的处境呢？”
说着，他手中长刀出鞘。
“老六，你放心，你死了，我也会死。”
“不过你早一些，我晚一些罢了！”
话语落下，银色的刀气喷薄而出，顺着宽大的刀身，刹那斩出！
穆识风眼皮狂跳，几乎第一时间发动了自己的风之法则。
“风！”
呼呼呼！
狂风骤起，在虚空中化为无数风刃。
想要抵挡大长老的攻击。
铛铛铛！
激烈的碰撞声响起，穆识风的风刃和大长老的刀气撞在一起，爆出火花。
可大长老到底是大长老，能坐上大长老这个位置，陆仁的实力就是星海宗长老中的第一人！
风刃只维持了两个呼吸，就全部破碎！
轰！
刀气爆发，竟然一刀就将穆识风斩在了九灵广场的凹陷里！
甚至力量太大，让穆识风整个人都凹陷下去三寸！
烟尘四起。
“咳咳……噗！”
穆识风直接吐血。
他胸口已经凹了下去。
“老六，走好。”
大长老的身影来到坑陷边缘，举起了手中长刀。
穆识风瞳孔一缩，想要反抗，可已经来不及了。
大长老的刀气已经嵌入他的肌肉！
穆识风最后的感觉，是一抹冰冷，划过喉间。
随后，天地猛然旋转。
残存的最后一点意识，告诉他：自己被斩首了。
淅淅沥沥。
鲜血流淌在坑陷里。
“咳咳……”
大长老重重咳嗽一声，唇边也流淌下了血液。
他的身体也不太好了。
但现在，都不必在意了。
大长老慢慢捡起穆识风的头颅，继续去追下一个人。
……
半个时辰后。
狼藉一片的乾天三峰。
宁天在原地休整，他的身体都差到了一个极限。
不止是他，包括澹台白、凌小胖、水碧君等人，还有钟雪衣，都在休整。
甚至是秦无名、徐晴朗和大部分黄泉宗弟子，也在休整。
这时候，凌小胖忽然感知到什么，睁开眼：“回来了！”
所有人看过去。
大长老回来了。
此时的他，衣衫褴褛，浑身是血。
摇晃着身体，一步一步走了回来。
“星海宗幸存长老三人，幸存弟子三十二人，以及围拦九灵宗出口的弟子五百一十三人，全部枭首。”
说着，他打开了一个染血的乾坤袋。
扑通扑通。
无数头颅滚了出来！
看着这一幕，钟雪衣都是眼瞳一缩。
大长老真的下了狠手，五百多人，他全杀了！
“进攻九灵宗的星海宗之人，如今，只剩我一个活口。”
大长老嘶哑着开口：“所以，只要我死了，就结束了！”
他看着钟雪衣：“钟宗主，星海宗……有愧。”
“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
“我只希望，星海宗被瓜分的时候，九灵和黄泉，可以给星海宗的弟子们留一条轻松一点的路。”
“多谢。”
说到这里，大长老手中银光闪烁，重重横刀一斩！
扑！
鲜血冲天而起。
大长老这一刀势大力沉，居然直接切断了自己的脖颈。
咕噜噜。
大长老的头颅滚在地上，最后和那五百多个头颅凑在了一起。
唯一不同的，是那些头颅上的表情都是惊恐、惊惧的。
而大长老的脸上，还残留着一抹讨好、卑微的笑容。
就像当初九灵宗死的那个外门杂役弟子一样。
都是乞求对方，期望对方能做什么。
其实，如果大长老要反抗，以他的实力，宁天这边只怕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但他死得很干脆。
干脆到凌小胖都忍不住吐出一句可惜：“早知如此，何必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