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棠想了想,觉得人临死前的回光返照,与白菜被雪水浸透后的感觉是一样的。
二者都会比之前的状态要好上许多。
人回光返照会变得精神,菜回光返照会变得更好吃,更加的脆甜可口一些。
就是可惜,不管是对人还是对菜来说,维持这个美好的状态的时间都不够长。
她的解释,让陆长征觉得有几分道理。
陆长征笑着把菜搬到厨房后边的地窖里。他运送到地窖里去,姜棠则是负责在上边帮忙递给他。
地窖里有几个架子,架子上,备着一些冬天的吃食。
那都是陆长征从夏天开始,就慢慢准备的。
还有从老家带过来的,东西不少,足够他们吃。
等姜棠把白菜全都递给了陆长征,她这才顺着楼梯下到了地窖里。
看了一眼四周架子上的东西,原本担心一个冬天只能吃白菜的她,稍稍松了口气。
夫妻两人把白菜收拾好了,就各自吃了一点早饭,然后出门上班。
姜棠穿上了棉袄,又在棉袄外边穿上了军大衣,戴上了帽子,手套,围巾。
确认没有什么地方遗漏的了,她这才背上书包跟水壶,骑着车去上班。
“嫂子,今天这么冷你也还要骑车去上班吗?”
出远门刚好遇到同样出门的何文静。
一个晚上不见,何文静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那被雪水浸透了的白菜,又脆又甜。
颜色也是极好的。
她身上穿着崭新的棉袄,其余的地方也跟姜棠一样,全副武装,不让自己的皮肤有裸露出来的地方。
初为人妻,她的眉眼之间带着羞涩,却已然没了之前的青涩。
姜棠点头,好奇的询问何文静也是要去上班吗?
“刚结婚不能放一天假吗?”
“嫂子说的是,文静你干脆在家里休息一天吧,我去帮你请假。”
成国远的声音从他们院子里插入进来,他手上还拿着军用水壶,看样子是刚给何文静装热水去了。
何文静嗔了一眼成国远,没好气地回答,“我就是结婚而已,又不是去打仗,用不着请假。”
再说了,大家都是过来人,都知道结婚那天会发生什么。
她今天去上班了还好,若是不去上班,让别人怎么想她?怎么想成国远?
那他们不得被外边的人议论死呀?
何文静想到三姑六婆的,一个个都指着她,说她结婚第二天下不来床上不了班的画面,只是想着就觉得可怕。
还是要去上班的,一定要去上班。
何文静坚持。
别人自然也不好有多余的意见了。
成国远就算很心疼媳妇儿,担心她昨晚太过劳累了,今天上班状态不好,却也只能眼中露出关心担忧的神色,嘴上没再多阻止她了。
姜棠与何文静他们一起出的家属院。
她骑车到门口站牌的时候,发现邓萍也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在等公交车。
姜棠骑着车,在邓萍面前停下。
“要不要我带你呀?”
邓萍看了一眼姜棠,看了一眼那自行车后边的铁架子,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用不着。”
太冷了,她搭公交车更好。
姜棠也不勉强。“那你可要选好位置,千万别再遇上了许红梅那样的人了。”
她的提醒让邓萍回想到了上个星期一的事,脸色刷一下就变了。
但是想到了这寒冷的天气,邓萍还是坚持,不坐自行车。
“许红梅又不是天天去城里。”
话音落下,公交车刚好来了。
姜棠往边上让了让,邓萍也站了起来准备上车。
“别挤我啊,你又不上班的,你着急挤什么啊许红梅?忙着去城里投胎啊?”
一旁响起一个嫂子的声音。
邓萍与姜棠一起抬起头看过去。
果然又看到了抱着一个包裹,拼命往公交车上挤的许红梅。
上个周的记忆一下就恢复了,开始攻击姜棠与邓萍。
姜棠还好,毕竟今天自己骑自行车了。
但是邓萍就不太美妙了。
她看了看那一直想往车上挤的许红梅,内心天人交战。
“我走咯,你慢点哟。”
姜棠笑眯眯的挥了挥手,“祝你好运啊!”
“等一下。”
邓萍几步走到她身边,“既然你这么诚心载我,那就满足你的心愿。”
“嗯?”
姜棠眨了眨眼,歪头看着身后一屁股在凳子上坐下的邓萍,“不坐公交车了?”
“不是你让我陪你的吗?”
邓萍嘴硬。
姜棠忍不住啧了一声,“赵建国同志没嫌弃你嘴硌人吧?”
“你说什么?”
“你嘴硬啊,你不知道啊?”
姜棠骑着自行车,慢慢的往前蹬。
坐在后边的邓萍险些被她气死。
果然,这姜棠就是个没法让人温柔对待她,没办法让人念着她的好的人。
姜棠来到了机械厂。
上班后第一时间,就是在隔壁看书,一直看一直看,不管书上的内容是什么,她先背下来。
等到下午四点,她终于放下了手中的书。
最后一本,最后一页的书籍被她给看完了。
真的是不容易啊!
这些书可比市里图书馆的那些,要困难上许多。
她虽然能够全都背下来,但是很难融会贯通。真上手操作,恐怕也还需要有人带才行。
不过正好,她不是有一个很厉害的师父吗?
既然遇到了问题,那就找师父好了。
姜棠把书本整理好,出门去隔壁找师父。
“秦老,要不我们就放弃吧?这对我们现在的能力来说,真的是太艰难了。”
还没进去,属于秦国升的办公室里,就传来了一道陌生的声音。
她停下脚步,抬起头看向秦国升的办公室。
放弃?放弃什么?
只听秦国升嗓子嘶哑,语气里带着不耐烦,“浩然,你知道这一个放弃,意味着什么吗?”
“秦老……”
“放弃,意味着我们主动把自己的脖子,交给了敌人,把自己的命脉让敌人给掌握住了。”
“现在他们还只是要粮食,要钱,这万一等到以后,他们要我们的命,你想过我们要怎么应对没有?”
秦国升的嗓音里带着浓浓的疲倦。
一看就是熬夜干活干太多了。
许浩然被秦国升的话给问住了。
“可是老师,你已经研究了快十天了,我们研究小组也没日没夜的研究了十天,结果都发现不能做啊!”
“难道在明知道做不了的情况下,我们还要去做这项目?这样吃力不讨好有必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