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瀛掰着手指头数着,终于迎来了季淑妃的生辰之喜。
正如她之前所料想的那样,宫中早早地便派专人送来了请帖。
长乐宫这请帖制作得极为精美,上面用金粉勾勒着繁复的花纹,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一看内务司就是花了心思的。
自回门那日起,她和萧溪尘仿佛达成了某种默契,他只是与她同床而眠,并无逾越之举。
也不知大婚当晚的记忆他还剩下多少......
不过这样也好,平平淡淡的过日子就是她目前最大的愿望。
第二次参加宫宴她状态明显更加松弛了,借由季淑妃的生辰圣上也邀请了一些朝臣和家眷,云霁、萧溪尘与墨轩均在此列,虽说也给苏相下了帖子,不过这种场合苏相都会找个说辞不会前往,但听说苏家二小姐苏莹莹因着墨轩的关系,要一同出席。
云瀛猜想,苏太后和苏贵妃应该不会出现在宴席上,虽然彰显后宫和乐很重要,但这场合要是去了就得甘当配角,不如寻个理由躲了,大家都舒坦。
生辰当日,一向低调的长乐宫还是被内务司装点得美轮美奂,处处张灯结彩、花团锦簇。
从宫门一直延伸到宫殿内的道路两旁,摆满了鲜花和盆栽,散发出阵阵迷人的芬芳。
云瀛带着满满当当的贺礼先到了寝殿,她这一路小心翼翼的护着这箱子,里面的贺礼都是这阵子精心挑选的,不能说价值不菲,倒也是新奇有趣。
带东西进宫门并非易事,即便是淑妃娘娘已经关照过,也得经过层层检验,好一番周折后,才让内侍们将这箱子东西抬到了长乐宫。
不过,她这次并没有带上那件红宝石璎珞,这玩意太过耀眼夺目,一进宫门就得引起旁人注意,万一被别有用心之人盯上借此大做文章就不好了。
季落落已经梳妆完毕了,听闻云瀛已经到了门外,立刻让人通传。
“臣女见过淑妃娘娘。”当着下人的面,云瀛礼数周全的行了礼。
“免礼。”季落落压制着雀跃的内心,又说了句:“铃兰你留下,其他人都下去吧。”
见下人们都走得远了,铃兰便上前关好了门窗。季落落直接将云瀛抱了又抱,她眉眼笑开,直言思念。
二人一阵欢声笑语,然后手牵着手坐在软榻上,一如以前在一起时的情景。
云瀛把最近宫外发生的事情挑重点的说了说,时间有限,她也只能说个大概。
墨轩不方便到寝殿,所以季落落只能待会儿在正殿上远远的见一面了。
“真想不到,他竟然是苏相的儿子,如今圣上与苏家剑拔弩张,我担心......”她眉头轻蹙,到底还是有些私心。
云瀛向窗外张望了一下,轻声说道:“我倒觉得你无需忧心,圣上让我爹不必顾忌出身,墨轩也说过让我们相信他。”
季落落微微点头:“那样便好。”
云瀛向她说起了那条红宝石璎珞,问苏鸣为何所赠送这么贵重的礼物。
季落落很是错愕,连忙摇头说道:“这我如何知道,我与他素无往来,更谈不上什么交情,他送的东西我万万不能收下。”
看她的态度似乎与苏鸣真的不熟,云瀛不禁发起愁来。
她无奈道:“当时他根本没有给我拒绝的机会,直接扔下这璎珞就转身离开了。如今听说他人已经去了北燕,想要还给他也无从下手......”
季落落没有犹豫,径直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由你看着处理吧。如果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解决方法,不妨考虑捐赠给寺庙,也算积德行善之举。”
云瀛点头:“那就先暂时放在我这儿,等以后再想其他办法。”
“对了,还有一物,你定喜欢。”她从箱子里取出一幅画卷递给季落落。
季落落打开一看,顿时面露惊喜之色,眼中满是欢喜。
此画栩栩如生、灵动逼真,而画中的主角竟然就是她自己,眉眼顾盼之间皆是风情。
她轻抚着画布爱不释手,好奇问道:“此画是何人所作?能知晓我的容貌,又有如此精湛的技法,会是谁?”
云瀛微笑着回答道:“别猜啦,只要你喜欢就行。”
“自然是喜欢,圣上让宫里的画师为我做画,但你知道的,那种一板一眼的我不喜欢。”季落落小心将画收好,让玲兰单独放置在暗格里。
此时,有下人自门外通传说时辰将至,请淑妃娘娘移步宴席。
季落落眼尾低垂的叹了口气,有些感伤道:“这才说了几句话,就得分开了。”
“你先忍忍,咱们日后再寻机会。”云瀛轻声哄着她,见她神情有所缓和才离开。
受邀的朝臣家眷对季落落的脾气秉性还不大熟悉,因此大多数还是比较规矩的坐在那里等着开席。
萧溪尘坐在角落,见她进来立刻起身迎了过来。
几位官眷瞧见他的举动,看向云瀛的眼神略显复杂,有不屑还有几分疑惑,似乎不懂她何德何能会让萧溪尘如此重视?
不过,如今她们眼中的焦点已经不再是这位萧大人了。
墨轩坐在对面,身旁正簇拥着几位正值妙龄的少女,包括苏莹莹在内,还有好几位高官家的千金小姐。她们或轻声细语,或眼波流转,掩面轻笑,也不知道在与墨轩交谈着什么。
他今日身着月牙白锦袍,玉冠束发,仪态优雅,少了些以往的那种慵懒随性,多了些许清贵之气。
曾经的他便已颇具盛名,引得都城众多女子倾慕,不过倾慕归倾慕,官家小姐总不能真的头脑发热下嫁给一个琴师,就算她们想家中长辈也不会允许。
但现在不一样了,如今他身份转变,相国之子自然是未来夫婿的上佳人选,那些官员不但不会阻拦,还都在附近默默观察,盘算着何时再去相府探探苏相的口风。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萧溪尘这边,他刚崭露头角就火速成婚,家世也不够显赫,即便萧老爷子重回朝堂也不过是个侍讲,自然没有苏相的名头响亮。
云瀛望着他那清俊的侧脸,微抬下巴,俏皮一笑,说道:“你看那边,环肥燕瘦,应有尽有,不羡慕吗?”
萧溪尘没想到她会开这种玩笑,不禁咳了一声,然后转过头,抬手轻敲她的额头:“你当知我心。”
她装傻,故意回了句:“不知,不知。”
他便凑近贴近她的耳朵,轻声说道:“今夜让你知道。
云瀛瞬间僵直,她目瞪口呆,这还是她熟悉的萧溪尘吗?
那样严肃板正的人竟然说这种话,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如今他能变成这样,想来她也有责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