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赵翼在宫中设宴庆祝子疏荣登后位。
宴会上,赵翼高坐在主位,文武百官分列两侧,气氛本应喜庆而热烈。
然而,作为宴会主角的子疏并未出席,使得宴会的气氛显得有些微妙。赵翼的眉头微皱,他的目光在宴会厅内扫过,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悠扬而哀怨的琴声从子疏的寝宫中传来,萦绕在深宫的每一个角落,仿佛在诉说着子疏的无奈和寂寞。
这琴声让原本喜庆的宴会蒙上了一层阴霾,席间的官员们开始窃窃私语,有人忍不住询问:“陛下,皇后娘娘为何未到场?”
赵翼瞥了一眼众人,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子疏认为你们都不喜欢他,因此他不愿现身。”
此话一出,臣子们纷纷为表忠心,陆陆续续起身表示,自己对子疏皇后并无不满。他们的声音此起彼伏,试图掩盖内心的不安和疑惑。
赵翼的目光锐利如刀,他让那些对子疏仍旧抱有成见的大臣道出子疏不配为后的理由。宴会厅内一时陷入了沉默,众人面面相觑,竟无一人开口。
终于,一名大臣起身,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子疏皇后虽美丽端庄,德才兼备,但是他是男子,无法为陛下繁衍后代,此乃大忌。”
赵翼似乎早就预料到有人会这么说,他微微一笑,回复道:“这不是更好吗?如若子疏能生育,那么将来他的子嗣必将成为下一任君主,这对那些后宫嫔妃而言,算是好事吗?”
听闻此话,在座不少嫔妃家眷心中皆泛起波澜。他们意识到,如果子疏能够生育,那么后宫中的权力格局将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而现在,子疏无法生育,意味着他们的女儿或亲人仍有机会成为下一任君主的母亲,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宴会的气氛变得更加复杂,一些官员开始重新考虑自己的立场,而赵翼则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切。他知道,自己的这番话将在朝中引起波澜,但他也清楚,这是保护子疏免受攻击的最好方式。
在寝宫中,子疏的琴声渐渐停歇,他轻轻地放下琴弦,转过头去轻声呼唤着猫咪的名字:“缪缪~来…”
缪缪是邻国的贡品之一,因长相可爱性格温顺,被赵翼选中作为宠物送到了子疏身边。且因毛色与子疏之前的猫咪相似,于是子疏仍旧为它取名为“缪缪”。
猫咪听到子疏的呼唤,闻声而至,轻轻一跃,跳进了子疏的怀里。
子疏低下头来把脸埋进了猫咪蓬松柔软的毛发中,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随着夜色的加深,宫廷中的宴席也逐渐接近尾声。灯火通明的宴会厅中,乐声渐渐停歇,臣子们的笑谈声也慢慢平息。
在离席前,宫女们逐一走到每位臣子的餐桌前,放上了一杯清澈透明的水。
赵翼站起身,他的声音在宴会厅中回荡:“诸位爱卿,今晚的宴席至此结束。朕命人准备了这杯水,以解油腻,请各位饮下。”
臣子们互相交换了眼神,然后纷纷举起水杯,一饮而尽。水的味道平淡无奇,但在这金碧辉煌的宫廷中,任何小事都可能隐藏着深意。
待所有人都喝下后,赵翼突然面露狡黠,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诸位,刚才那杯水,其实出自于皇后的浴池。”
听闻此话,在座各位神色各异,有人震惊,有人尴尬,有人则是强忍着笑意。但大都保持沉默,不敢轻易发表意见。
只有少数几位大臣起身,他们的表情严肃,表示赵翼此举不妥:“陛下,子疏贵为皇后,您应给予他一定的尊重。”
赵翼闻言,嘴角扬起一丝笑意,他的目光在这些大臣的脸上扫过,然后缓缓开口:“各位爱卿,你们认为有何不妥?”
大臣们对视一眼,其中一位年长的大臣鼓起勇气说道:“陛下,皇后娘娘的身份尊贵,您如此戏谑,恐怕会有损皇后的威严。”
赵翼的笑意更深,他似乎对大臣们的担忧并不在意:“各位爱卿,你们是否太过紧张了?朕与子疏之间的玩笑,又何必如此认真?”
大臣们哑口无言,他们意识到赵翼的态度坚定,再多的劝谏也无法改变他的决定。
赵翼见状,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大臣们坐下:“好了,若无其他事情,就散了吧。”
大臣们纷纷起身行礼告辞,他们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宴会厅的出口。赵翼的目光落在空荡荡的宴会厅中,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深思。
宴会结束后,赵翼来到了子疏的寝宫。寝宫里灯火阑珊,一片宁静。子疏正背对着他坐在寝宫的地毯上,猫咪缪缪在他身边欢快地跑来跑去,但子疏却一动不动,仿佛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看着子疏落寞而孤独的背影,赵翼心生怜爱。他缓缓来到子疏身边,蹲下身来,轻声询问道:“爱妃为何不悦?”
子疏摇了摇头,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陛下,子疏并非不悦,只是等您等得有点困了。”
赵翼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温柔地说道:“那我们去睡觉吧。”
说罢,他将子疏抱到了床上。子疏察觉到今夜的赵翼身上并未沾染酒气,这令他感到一丝欣慰。他知道,赵翼是为了他,才没有在宴会上畅饮。
半夜,子疏在赵翼怀里醒来,借着窗外月色,他看到赵翼湿润的睫毛和眼角。子疏顿时意识到,眼前这位君主似乎也有着难以言说的哀伤。
子疏轻轻地从赵翼的怀抱中挣脱,下了床,独自走出了宫殿。
陈公公见状忙迎了上来,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担忧:“皇后娘娘,您怎么起来了?”
子疏神情有点恍惚:“陈公公,陛下他方才似乎哭过……”
陈公公叹了口气:“皇后娘娘,陛下虽然平日里雷厉风行,他也有自己的难处。”
“据我所知,皇上并非太后所出,那…他的生母呢?而他又是如何登上皇位的呢?”子疏疑惑道。
面对子疏的疑问,陈公公不禁面露难色:“这…”
“既然你称我为皇后,那么,为何陛下的过往你不愿告知与我?难不成,你认为我还没有资格过问陛下的私事吗?”子疏质问道。
此话一出,陈公公当即转变了态度,并将赵翼的生平过往一一道出:“陛下原先仅是一名藩王,后因太后之子先皇赵赫英年早逝,故而被太后选中作为新君继承先皇帝位。”
“既然如此,为何陛下会与太后不和呢?”子疏追问道。
“这当中的利害关系错综复杂,老奴一时半会无法与您说清,但可以肯定的是,陛下对太后的成见,大都来自于太后生前长达数十年的垂帘听政。”
子疏听着陈公公的叙述,他的心中对赵翼有了更深的理解。他知道,赵翼的权威和决断背后,隐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艰辛和挣扎。他从小就被推上了权力的巅峰,却也失去了自由和童年的快乐。
子疏转身回到寝宫,轻轻地爬上床,再次依偎在赵翼的怀里。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赵翼的脸颊,仿佛要抹去他的泪水。
赵翼在睡梦中感觉到了子疏的抚摸,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他知道,无论未来有多少风雨,只要有子疏在身边,他就有了前进的勇气和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