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三人商议完事情,天色已晚。
张良走出隔间,见水娘正在费力的抬起一张桌子,便快步走上前去,帮着一起用力。
水娘见此,大方的笑着道谢:“多谢公子,以后常来,我给你做些好吃的。”
张良的视线落到水娘瘦削的身上,心中涌起一丝怜惜,“水娘不易,以后若有什么难处,尽管告知予我,或许我能帮上一二。”
“多谢公子好意。”
两人相视一笑,看得旁边的陈桩两人心跳微跳。
那店家更是满意的捋着自己不多的胡须。
不错,这公子若是上门求娶,他定当场应下。
此后,陈桩离开,张良开始在食肆这边帮忙,闲暇之余总是会啃着包子,抱着那本兵书看的入神。
而苏瑾月他们则是在按部就班的赶路中度过了整个炎热的夏季。
巡游队一路匆匆,到达琅琊之后,立即折返。
凉风徐徐,从远方吹过,夏末残留的暑气与秋初的微凉交织在一起,吹响了百姓们秋收的号角。
苏瑾月趴在马车的车窗上,甜笑着,看着路边快速倒退的风景。
又是一个丰收季。
真好。
吱呀一声,马车门打开又阖上。
仕女丹轻步凑到苏瑾月的旁边,小声的汇报道:“主子,陛下让人传话,说黑甲卫已经将那黄石公押解到咸阳城中,问你有没有什么要交代的。”
呦~
黄石公啊?
逮到了?
那还有什么好耽搁的。
小老头,正是拼的时候。
现在,立刻,马上开始牛马人生才对!
“让他把那几本书都交出来,送出去的就默写!”
苏瑾月伸出手指,凌空点着,“尤其是《黄石兵书》和《心器秘旨》这两本,先默写!”
一本张良的。
一本她家徒儿小莫负的。
都默出来!
让咸阳的韩信和莫负先学着。
嘻嘻……
她考虑的可真是周到啊……
苏瑾月得意的摇着小脑袋,想到某人即将开始的牛马生活,就乐。
丹早已经习惯了自家主子的促狭,低头轻笑着答应,“属下这就去回话。”
时光流转,岁月悠长。
日晷随着太阳的东升日落,晷针的影子,在盘面上缓缓移动,不停的轮转着,悄无声息,从不停歇。
时光匆匆,又三年。
扩建了一倍的国师府里,花团锦簇,气势恢宏。
大秦最尊贵的公子、公主们,正聚集在国师府的花园里,玩牌、打麻将,好不快活。
各种花卉挤在一起,繁花盛开,充满生机,又不失雅趣。
“哎呦,你别打我啊,我们一队啊!”苏瑾月的脸上贴着两个纸条,愤愤的冲着另一边的七公主哼哼。
七公主捂嘴轻笑,眼神狡黠,“三姐姐,这牌局变幻莫测,我也是没办法呀。”说着,还得意地扬了扬手中的牌。
苏瑾月气鼓鼓地,却也拿她没办法。
这时,一旁的公子高高声叫嚷:“牌场如战场,都不准放水哈!”
“你,三兄!”苏瑾月怨怪地看了公子高一眼。
公子高一身藏青色锦袍,头发束起,下巴上长着稀疏的青黑色胡茬。
他在闽中郡一待就是三年,这次特意赶在嬴政四巡之前回来,述职探亲,与之一起回来的,还有几年前被嬴政派到各处边防军的几个公子。
兄弟姊妹们的这次相聚,便为着给他们这几个许久不见的兄弟接风洗尘。
短短三年的郡守经历,公子高的身上已经彻底褪去了曾经的青涩,转而多了几分内敛。
大家笑闹着,不时吩咐侍从们上些新做的冰碗水果。
正笑着,花园的小道旁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一个玄衣华服的男子走了进来。
众人一看,竟是扶苏。
大家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冲着扶苏拱手行礼。
自从三年前监国以后,扶苏这几年在朝中的威信越来越重,虽然嬴政不曾明言下诏将其立为太子,但是,文武百官,无人不知其为储君之实。
兄弟姊妹们,自然对他也多有尊重。
“大兄。”
“大兄来了。”
扶苏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倒是苏瑾月随意的看了一眼,视线继续转移到手中的纸牌上。
“大兄,你怎得这么晚?”
扶苏的目光在众人的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苏瑾月的身上,“传令官来信,西路遣秦使要回来了。”
“真的?”苏瑾月兴奋的回过头,望向扶苏,“什么时候回来?可是带了好吃的?”
“你啊,满脑子都是吃的!”扶苏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坐到了一边的石凳上,看着苏瑾月手里的牌。
“来,你也来一局。”
苏瑾月正输的气闷,见此立马喊来扶苏帮她打牌,她则招呼着闲着的几个,再开一桌麻将。
扶苏很自然的接过苏瑾月手里的牌,温润的笑着,“高带来的荔枝可冰上了?”
“当然冰上了,你再不来,都要吃光了!”苏瑾月坐在轮椅里,头都不扭,背对着扶苏挥了挥手。
公子高听到他们提到自己,直接豪气的扬声回道:“吃,管饱,不够了我再去信,送来。”
闻言,姊妹们连忙讨要。
“三兄豪气,多送一些,多送点……”
“妹妹们都不够吃的,三兄,必须多送些。”
公子高听着,心情更好,难得的恢复了一些年轻人的模样,连连应诺,“都有,都有。”
如今的荔枝并没有后世的甜厚,不过酸甜适中,果肉弹滑,别有滋味。
苏瑾月他们格外喜欢。
刚开始只是闽中那边山林之间的野果,后来送到咸阳,由农家许老他们培育后,如今已经专门在闽中那边安排了果园种植。
等再过几年,技术成熟了,就会传给当地的百姓们,到时,闽中郡又能多一个经济作物。
同样在培育的,还有多季稻。
是的,周密他们送回了多季稻的种子。
不过,南路遣秦使却没有回来述职。
周密那小老头,已经在南边玩嗨了。
在他的纵横裨阖之下,道教已经在南边传扬的人尽皆知,隐隐有强过佛教的态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