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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沁可不敢再跟皇上扯上关系,赶紧道:“奴婢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惠嫔又扭头看她,“我身边就是缺少一个能猜透皇上心思的人,那日如果是你去请皇上,必然能把皇上请过来。”

您这真是高看我了。

云沁在心里替自己捏把汗。

“都是容芝那个贱婢,不然哪会有之后这许多事情!”惠嫔提起容芝就有些咬牙切齿。

还不等云沁心里冒出什么念头,惠嫔又一把攥住她的手,从自己手腕上撸下一只赤金镯子戴在了云沁的手腕上,“我从前被那贱婢蒙蔽,如今才知道,你才是那个好的。只要你好好为我做事,以后必定少不了的你的赏赐。”

看着腕上那錾着蝴蝶花纹的镯子,云沁脑中突然闪过那日容芝跌进雪水中的模样。

失神也只是一瞬,云沁迅速回神,赶紧要把镯子摘下来,“娘娘这太贵重了,奴婢不能收。就算没有赏赐,奴婢也会尽心尽力为娘娘做事。”

惠嫔却一把按住她的手,“给你你就收着。”

云沁抬眸看她,忽然领悟,自己要是不收她不放心。

“奴婢谢娘娘。”云沁只能收下,却只觉得手上的镯子沉甸甸的,散发着莫名的灼热,灼烧着她的皮肤。

惠嫔忽又伸手摸了下她的鬓角,“今日怎么打扮得这样素净,莫不是我前些日子赏你的两只簪子,你都不喜?”

“不,奴婢十分喜欢,奴婢只是怕带出来磕着碰着。”云沁被她摸得有些战栗,强忍着躲开的冲动,回答道。

可她有些颤抖的声音,还是泄露了她此刻的害怕。

云沁是真的怕,因为她此刻根本想不通惠嫔到底要做什么,她不是最不喜欢自己这张脸吗?为什么又嫌她今日打扮得素净?

难道是一种试探?

经过禁足的事,惠嫔还真是有长进了,不但会收买人心了,心思也变得更加难测了!

见她这副模样,惠嫔嘴角笑意却不断加深,抓着她的手也始终没有放开。

好在,去传膳的容欣回来了。

“娘娘,早膳都准备好了。”

她走近,才发觉娘娘和云沁之间的气氛不对,脚步略有些迟疑。

惠嫔看了她一眼,才松开了云沁的手,理了理自己的袖子,道:“那就先吃早饭吧。”她看着云沁,“云沁你来伺候我用膳。”

“是,娘娘。”

惠嫔率先走出去,容欣立刻冲云沁使眼色,云沁只冲她摇摇头,便跟在惠嫔伸手,去了外间,伺候她用饭。

云沁伸手替惠嫔布菜,伸手间,戴在右手手腕上的赤金镯子难免会露出来。

惠嫔还唯恐容欣看不见,对她笑道:“我赏了你许多东西,可不许眼红云沁的。”

她哪是怕容欣眼红,分明是怕容欣不眼红吧!

云沁暗自咬牙,看来她之前想得不错,她跟容芝相争的情况,就是惠嫔想要看到的。

现在又想挑拨她跟容欣,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怎么就没有一天消停日子!

这话,让容欣都愣了一瞬,旋即看了眼云沁,笑道:“奴婢自然不会眼红云沁妹妹的东西。”

这话里不经意飘出的酸味,让惠嫔又高兴几分,转头对云沁道:“瞧瞧这口不对心的模样,就像我亏待了她一样。”

云沁对她一笑,也看了一眼容欣,笑意肉眼可见地有些勉强。

惠嫔的视线在两人之间逡巡一番,眼中有暗芒一闪而逝,她未在多话,只低头喝粥。

等用过早膳,惠嫔都会小憩一阵,等她睡下,云沁和容欣放下帘幔,守了一阵,才对视一眼,先退到了纱隔之外。

“娘娘难为你了?”容欣压低了声音,蹙眉问道。

云沁也皱着眉,“我有些想不明白她到底要做什么,不过往后,咱们两人在她面前,不能表现得太近亲了。”

不就是演戏嘛,演给她看了好了!

容欣点点头,“如今娘娘身边,就咱们两个,咱们太过亲近会让娘娘不安。”

“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云沁看了眼轻手轻脚,在殿内收拾打扫的宫女们,低声道:“我先在这里守着,你快些去吃点东西吧。”

“也好,你的药真熬着,等我过来替你,你正好能喝。”容欣道。

云沁点点头,脚步无声地重新走回内殿,站在帘幔之外。

等容欣回来,惠嫔还在睡着,“给你留了你最爱吃的鸡蛋羹,快去吃饭吧。”

“姐姐对我最好了。”云沁比了个口型,冲她眨眨眼,走出了大殿。

匆匆吃过饭,云沁没有回正殿,而是从角门出了春禧宫,去内务府司领这个月的月俸。

惠嫔虽被罚了半月的,可还有半月的要领呢。

到内务府司这一路上,云沁被各路宫女太监打量了个遍,她甚至能听到这些人议论的声音。

看来春禧宫闹出的乐子在宫里还没过去。

云沁目不斜视,顶着这些人的视线,快速进了内务府司。

可偏偏冤家路窄,正好撞见了刘美人身边,一个叫清荷的宫女。

一看见云沁,清荷那双眼睛就像淬了毒一样,死死盯着她,恨不得把她给生吞活剥了。

云沁记忆好得很,记得她就是那晚上要宫人们把自己扔出玉康宫那个宫女,能在玉康宫指使人做事,自然是刘美人身边得力的亲信。

“今天真是出门没看黄历,怎么一出门就撞见这么个晦气玩意,回去我可得拿艾叶水洒洒,去去晦气!”

这位大姐,我又不聋,倒不必刻意这么大声。

云沁差点伸手掏耳朵。

她不惹事但也不怕事,既然狭路相逢,那也没必要怕她。

云沁连一个眼神都欠奉,径直绕过她,走到内务府司总管太监面前,交出对牌,“我是春禧宫的,来领这月的月钱。”

被人无视,清荷一个拳头就像是打在棉花上,双眼又在云沁身上狠狠剜了一下。

内务府司的太监,虽打量了云沁好几眼,颇有些看戏的意味,但并未为难她,很快就点好了这月的月钱递给了云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