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知也提着竹鼠回到家时,天都黑了。
她把火烧起来,就着火光去棚子后面的水池里把竹鼠处理好。
用棍子把它串好架在火堆旁烤着。
做完这些,她又忙着跑到晒谷场旁边搬一些干的稻草回来,铺在地上,再把一张床单铺上,拿一件衣服叠好,放着当枕头。被子一放上去,看起来有模有样的。
“妈,荀二妹以后就在那里住下去了吗?”水池旁边有一户人家,一个瘦小的女孩在厨房门口看着对面的火光,轻声的问自己正在煮饭的母亲。
“是啊,哎,所以你们要听话,知道没有,不听话你们就会像她那样被你奶奶赶出家门的。”
女孩的母亲佝偻着背,往火塘里塞了一根柴,抬头看了一眼对面正在忙碌的女孩。没再多言。
“妈,我们女孩子的命怎么都这么苦啊?”姑娘问完这话,想想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事,眼泪也跟着流下来。
“忍忍就好了,啊,孩子,看开点”母亲看到自己的孩子这样也伤心,可她也无能为力。这个家她说不得一点话的。
因为她生了五个女儿也没能生出个儿子来。
“妈,我怎么忍?我才18啊,那个男人都40了,我怎么忍啊?呜呜······”
她宁愿自己跟荀二妹一样被赶出家门,也不想嫁给那个老男人。
可她现在只能和她妈抱在一起痛哭。
对于母女俩的痛苦荀知也一无所知,她现在正愁着怎么样能给自己洗一下,可她什么都没有啊。
虽说现在还是三月,天还冷得很。可她背了一天的柴禾了,身上又黏又脏的,很不舒服,想洗一下再睡。
可她现在连个盆都没有,没办法只能拿着毛巾到后面的水池里随便擦洗一下好了。
还得等过两天去拿户口本时,再看一下山上有点什么东西可以拿去卖,能挣一点是一点了。
荀知也给自己都收拾干净了以后,拿着被子悄悄的往祠堂的方向摸去。
路上还要看着不能让人发现,不过现在天还冷,山里人又睡得早,这会都没人了,亮灯的人家都没有了。
荀知也就这么畅通无阻的来到了祠堂后面的小窗户前,她把木窗轻轻的拿下来,人顺着窗钻进去后,又把木窗给装上了。
屋里很黑,什么都看不见,荀知也也不敢乱动,就靠在窗户边上,裹紧被子,赶紧睡觉。
明天天不亮就要起来了,趁着村里人还没发现,赶紧出去。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微微亮。
荀知也感觉自己的脸被什么东西舔。
她猛的睁开眼一看,是昨天那只猫。
莫名松了口气,伸手撸了一下猫:“我是不是占了你的地盘了?不好意思啊,先借住几天。等我有自己的房子了,也叫你一起去住,好吗?”
“瞄~~”猫咪舔了一下她的手,算是回应她了。
荀知也抬头看了一眼窗外。天快亮了,自己要赶紧出去。
被子荀知也没打算带走,最近村里都没有什么大事,不会有人来这边。
自己还要来这里睡,拿来拿去的不方便。
她把被子叠好,放在角落的凳子上,猫咪跟着她的屁股后面走,她又忍不住去撸了一下。
这是一只狸花猫。毛发光亮,身材健硕,眼睛也很好看。
“你这么漂亮,就叫你小花吧。小花,姐姐的被子就放在这里了,你帮姐姐看一下好不好。谢谢咯。”
“瞄~~”小花瞄了一声,跑桌子上睡觉了,不再理她。
荀知也从窗户爬出去时,天已经亮了。她急忙往雨棚走去。
在经过荀家门口时,刚好门打开了。
荀建华挑着一担粪,看到荀知也站在门口,看了她一眼又挑着粪走了。
后面跟着抱着儿子的刘云,她手里还拿着一把锄头。看都不看一眼站在门口的人,跟着走了。
最后出来的荀大妹,在后面锁门。她看着荀知也,张张嘴,想说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塞给她一个红薯。也跟着走了。
荀知也拿着那个红薯,站在原地看了很久。
直到陆陆续续有人出现才拿着红薯走了。
今天一天,荀知也还是不停的往家里背柴禾,到傍晚柴禾已经够围着一边的了。
荀知也马上就用那些不大不小的木棍,沿着地基边,每隔30公分插一根木棍,然后再上下,横着绑俩根木根。围成一排简易的篱笆。
本来她想等明天把柴禾都捡够了,再一次围好。谁知道中午自己在煮野鸡蛋时就看到两个女人背着锄头在她的雨棚旁边,走来走去的。
时不时的看一下荀知也。
荀知也没办法,只好这样稀稀疏疏的围了个大概。
不过这样也刚好把两边都围起来了,一面是别人家的院墙,另一面是鱼塘。
荀知也刚围完,在鱼塘边留了一个口,方便进出。中午那两个女人又拿着锄头来了。
后面还跟着她男人,看到荀知也把地都围起来了,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只好带着自己男人又走了。
荀知也才不管她呢,连个小孩都欺负,什么东西!
荀知也晚上吃的昨天晚上留的半只竹鼠,吃完后,她看天还早,想着明天要拿点野菜去卖。
没有东西装,用手拿能拿多少。
她记得四爷爷好像是编竹篓的,又匆匆忙忙的往四爷爷家走去。
四爷爷家在村的南边,荀知也的雨棚在村中间,村子虽大,但也不用走多久就到了。
“四爷爷,才吃过晚饭啊?”
这会四爷爷家刚吃过晚饭,看到荀知也来,都围着她,想问她怎么被赶出来的事。
可一看,这也不过是个五岁的孩子啊,能问什么啊。
四爷爷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姑娘,轻叹了一口浊气:“二妹,这么晚了,怎么找过来了?”
“四爷爷,你是不是会编竹篓啊,能给我编一个吗?我i想摘点野菜去卖,等卖了钱了再给你,可以吗?”
“老二,你拿个中的出来给二妹,”四爷爷朝自己的二儿子喊到。
四爷爷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
大儿子荀建寺,已婚,老婆是外地的,有一子叫荀致扬。
二儿子荀建谋,未婚。两个女儿都出嫁, 都嫁的附近的村子。
荀建谋在里屋应了一声,就拿着一个中号的背篓出来了。
中号的背篓对荀知也来说也有点大了,不过没关系,可以背起来就可以了,小的也装不了什么东西。
荀建谋看了看,问道:“二妹,要不要给你换个小的?”
“不用了,谢谢建谋叔,谢谢四爷爷。”荀知也觉得这样刚好。
“那就行,你拿着用就行了,你四爷爷不要你的钱的。”他又说道
“好的,谢谢四爷爷!”钱还是要给的,可她现在没有,也就不用说那么多了,等有的时候,该给还是要给的。
四爷爷坐在门口的矮凳上抽旱烟,有点呛,他咳了几下,朝旁边吐了一口痰才跟荀知也说话。
也都是一些不要怪父母之类的话,荀知也都不想回答了。可出于礼貌,她还是要回答。
两个人期期艾艾的说着,眼看着村里的灯一家家的都灭了,四爷爷才叫她赶紧回去。
荀知也把背篓放到雨棚里,又给自己擦洗干净了才回去睡。
她到后厅时小花还在那里。
看到她人来了,就“瞄~~”了一声,像是给她打声招呼。
然后又跳窗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