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回归
张崇睁开眼，一个鱼跃打挺翻身跳起，手按腰间却摸了个空。
再一看，神兵香姬插在身旁地上，散发出弱小的微光，形成一个小小的半球光罩，将他保护其中。
眼前是一座破碎殿堂，旁边横七竖八的躺着一堆尸体。
殿堂穹顶大开，虚天之上，四道光柱直贯穹顶，其中一道正是从本殿射出。
这是哪？
张崇脑袋昏昏的，大量记忆忽然涌入脑海，他忍不住捂着头痛苦呻吟起来。
不远处传来应和。
是项燕赵。
张崇忍着痛，拔起香姬还刀入鞘，踉跄的跑到项燕赵旁将他扶起。
这一入手张崇便感觉不对，项燕赵佝偻着躯体，胸口向内深陷，身前被大半鲜血染红。
他一手揽着姬羽然，姬羽然却已没了呼吸。
乌恒就躺在项燕赵的身旁，两个人手拉着手，只是呼吸微弱到了极点，面如金纸、没有一丝血色。
看着又一个熟人没了呼吸的模样，张崇悲伤上涌、难以抑制。
旁边忽然传来咳嗽。
张崇急忙看去，却见风烈咳了两声，慢慢坐起。
他似乎听见动静，转向张崇的方向，双瞳是两个空空的大洞，显然已经瞎了。
“张崇？”
“是我！”张崇咬着唇，低声道，“抱歉，我来晚了。”
风烈虚弱的笑了笑：“幸好你来了，要不然我们就全军覆没了。”
张崇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能摇头。
“羽生和尚绫瑶呢？”
张崇左右张望了下，便看见了那堆尸体后的两人。
羽生拥着绫瑶小小的身体，将她护在怀中。绫瑶环着羽生的腰，像是要融入他的身体里。
两人气息全无，已不知死去多久。只从那相拥着的姿势看去，却说不清是敌人还是恋人。
“……是这样吗？”风烈叹了口气，“这次多亏了羽生。可惜，身为凡人，却终究逃不出镜花水月的磨损。”
张崇看了风烈一眼，狐疑道：“你这么信任羽生？一点后手都没留。”
风烈轻描淡写的道：“他如果不引爆，那引爆的就是他。结果都一样。”
张崇打了个冷颤。
风烈又问：“项燕赵他们呢。”
张崇简单描述了下情况，扶着风烈来到几人身旁。风烈摸索着给几人探了探脉，旋即从怀里掏出几枚伤药塞入几人口中。
吃过药后，项燕赵和乌恒的气息平稳了一些，但也仅仅只是一些。
风烈沉默半晌，叹道：“果然，在镜花水月中受到的伤害，同样会带到现实中来。他们透支得太厉害了，只能到这里了。”
“来不及了。”风烈缓缓起身，目朝张崇，“背上我，我们必须先走了。”
张崇看了项燕赵一眼，迟疑了下：“就这么抛下项大哥他们吗？”
“还有三殿，博士随时可能发动最终法阵，我们没有时间了。”
张崇默然。
风烈轻声道：“相信他们吧。”
“也相信被他们相信的我们。”
“走吧。”
………………
张崇背着风烈在悬浮的光路上奔跑。
风烈趁机调息蓄力，恢复伤势，同时以最快的速度调整身体，试图将身体状态调理到能与称号者一战的状态。
至于会留下什么隐患之类的，已经完全顾不上了。
不一会，他们来到第五殿。
风烈一拍张崇肩膀，跳下背来，他低声道：“我有一招禁法，全力施为之下，至少能怼掉对方一人。但此法我也无法掌控自如，一旦施展，敌我皆伤。一会你不必管我，只管向前。”
张崇默然片刻，轻声道：“我知道了。”
两人深深呼吸，随后推开了门。
大门洞开，只见不死不灭·樊东离双手负后站在大殿中央，昂首抬头，神态傲慢。
张崇如临大敌，手按香姬，肌下早已遍布细密电流，将身体细胞催化活性到极点。
只待风烈一声令下，他便全力冲刺，不管是要他挥剑向前，还是要他直接破出此殿。张崇都已做好了准备。
这一路行来，看见这么多的死亡，张崇早已下定决心。
只是等了半天，张崇却始终没有等到风烈的示下。
张崇偷偷的瞄了风烈一眼，却见风烈眉头紧皱，不知在想什么。
忽然，风烈忽然问了一声：“眼前，真的有人吗？”
张崇大愕：“你在说什么啊风烈？诶，等等！风烈你干什么？”
风烈缓缓抬步，竟是往前向着樊东离一步一步的走去。
张崇大惊：“风烈你……”
风烈没有理会张崇，他走到樊东离身前一尺，贴着极近的距离，樊东离却仍是那副神态动也不动。
这下连张崇都看出不对了。
风烈忽然抬手，拍了一下樊东离的肩膀。
樊东离的身影瞬间土崩瓦解，化作一捧黄沙灰飞烟灭。
黄色光柱冲上天穹。
东玄七极，归位其五。
张崇一脸莫名：“怎么回事？这是有人抢在我们前头把他干掉了？唔，我刚没见到谭岚，难道是她？”
风烈摇头道：“不是她。如果是她，没必要做这伪装。”
张崇醒悟。同理，也不会是他们这边的人下的手，理由很简单。既然下手者故意伪装出樊东离无恙的假象，必然是想瞒过樊东离同阵营的博士。
所以下手者绝不会是原本就身为敌人的张崇方或东瀛血族，只可能是同属博士麾下的其他人。
张崇看了风烈一眼，神色兴奋：“博士麾下也有你提前布置好的后手？”
“我很想说是，但可惜没有。”风烈还是摇头，“不过，之前曾有人给我们传递过消息。可见博士麾下同样有人心存异志。”
“他\/她不一定是我们的朋友，但一定是博士的敌人。只要是博士的敌人，就可以视为我们同一战线的战友。”
风烈忽然苦笑：“现在这种时候，我由衷希望，这种人越多越好，不管他\/她的目的是什么。”
他顿了一下，话语陡然一转：“但我们没法将希望寄托在这种意外之上。”
张崇点头应是。
“继续前进吧。终点就要到了。所有的一切即将终结。”风烈低声道，“不管他\/她是谁，目的是什么，继续前进，我们很快就会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