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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以仁孝治国,梁皇命不久矣,高鉴也没有任何理由驳回钟游带姬长离回国的请求,思虑两日还是答应了。

霍云和狄骁一同被叫到御书房,高鉴与二人长谈近半日,才同意霍云护送质子的马车使梁。

霍云这一离开,左卫统领就落到了狄骁头上。

高鉴心头有顾虑,但能借这个机会,把狄骁理当然留在京城,对他而言更加重要。

见霍云领着圣旨离开,狄骁长舒一口气,感叹道:“有霍将军保护质子,这一路肯定不会出什么问题。”

他说完,书房里空气安静下来。

高鉴几声无奈又紧促的苦笑,指着狄骁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罢了,你父教你行军,带兵,打仗,其余的就真半分也不教给你? ”

狄骁闻言,目光直愣愣的摇摇头,“臣说错话了?”

他神色正得发邪,看得高鉴又是一阵无奈。

霍云不在的日子里,他还得好好适应适应羽林卫代统领的风格!

“你在边境这些年,常和梁人交手,你告诉朕,马上要回去的这个,是真是假?”

狄骁听到这个问题心头一震,想到那人将他压在树干上放下的话,顿时倒吸了口冷气。

高鉴看他懂了,大感孺子还有的教,放下手中的毛笔,语气轻松:“朕不在乎谁真谁假,南梁选谁,朕就选谁。”

“什么楚人围劫?”高鉴站起身,凑到大太监面前,吓得后者躬着身子退出一米远,“你瞧朕像不像是老糊涂?”

“陛下正是壮年,春秋鼎盛,这些小打小闹,自然逃不过您的眼睛。”

“哼哼。”高鉴掸了掸龙袍,看向狄骁,“羽林卫统领这位置没那么好坐,趁着霍云离开前好好交接请教清楚,凡事也得开始动动脑子。”

狄骁光顾着应声,人还有点犯迷糊,他不清楚自家陛下是如何知道的,更不清楚为什么高鉴会任由梁国的人这般糊弄他。

高鉴点到为止,也不想再理会凡事都要拆碎了喂到嘴里才能懂的人。独自踱步到窗边,看着外头难得的好天气,逗弄着竹笼里恹恹的鸟雀。

“朕不想打仗,世人都说大越好战,无人相信。”

“汤喜。”

“奴才在。”

“去挑些值钱玩意,叫姬长离带回去。”高鉴望着晴空出神,“这样的雪晴,年复一年,太阳朝升暮落无所更改,朕却一天不如一天。”

“姬顺这老东西时日无多,我们这一代,也终是要落幕了。”

……

季野收到从宫里送来的几大车礼单,和钟游对视一眼,行过大礼后,坦率收了下来。

钟游捋了捋不存在的胡子,“他知道了。”

季野捧着圣旨,视线落在帝印上,“他是最早知道的。”

“姬顺这老东西,长得能吓哭婴儿,儿子倒是出色。”季野学着高鉴初见他时的语气,又重复一遍。

“从前北越势微,还是皇子的越帝高鉴质梁七年。皇祖父去世前,担心许太妃干政,一连诛杀许家四十余口,将朝中不服父皇的文臣武将杀了个遍,才叫梁越二国处境如今对调,大梁不复从前。”

“他二人相处七年之久,想来越帝比我们还要了解父皇。”

季野很清楚,他的长相和姬长离还是姬顺都无半点相像。

没见过的人或许能唬住,但高鉴曾经在南梁待过七年之久,一眼就能看出他和姬顺没什么关系。

即便如此,对方还是不着痕迹的认下了。

如果不是高鉴的态度明确,他在北越这些日子还真没有那么随心所欲。

“人到底还是老了,若是早二十年这么干,臣想赶来给殿下收一具浑尸都难。”钟游感慨。

内心也发觉自己之前忧虑并非杞人忧天。

和眼前的姬长离相处两日下来,他只有一个感受:姬长安这次是真养虎为患,把路走窄了。

更令他烦心的是,自己竟然一丁点也不讨厌这个试图混淆大梁皇室血脉的冒牌货。

甚至脑子里总是冒出如果眼前的姬长离登基,大梁又是一番什么景象。

他们大梁,还能不能变成曾经那个真正的霸主。

钟游这两日都没休息好,睡觉读书吃饭,总是忍不住去想季野一口一口喂给他的饼。

尤其是当季野说,“姬家算什么正统,这天下哪还有正统皇室血脉,百年前宋氏式微,诸王并起,出身各有不同,姬家才坐了多少年皇位?”

他第一反应不是“休得胡言!”

而是“颇有道理。”

钟游的烦闷季野不知,他要做的事情太多,无暇照敏感脆弱的钟大人,惹得钟游更加忧郁。

季野假意对着清单,后台和022确定自己的安排是否正在顺利进行。

钟游就这么打量着季野,想琢磨琢磨到底是哪出了问题。

注视的久了,没得出结论,反倒身后传来一道锋利的视线。他转过头,看见霍云垮着脸大步走到自己跟前。

气势从头顶盖了下来。

“钟大人在看什么。”霍云语气又冷又直。

钟游咽了口唾沫,悄然做防御姿态,“近日学了些相术,我观三殿下有紫气傍身……”

霍云盯着他回看良久,等季野和022后台对其完颗粒度,才看到钟游靠在门口眼神跟自己求救。

“霍云”季野勾勾手,钟游头顶的压迫力就消失了。

他摸摸心口,看着二人前后回到屋内,脑袋里又忍不住畅想未来。

作为姬长安身边的人,钟游很清楚一旦梁帝去世,以太子好高骛远的性子,势必要拿战争做筏子,给自己立威,挽回挽回自己老爹认输送质子上门的颓势。

而这,是他们最不想看到的局面。

姬长离是假货,可姬长离比姬长安这个真太子还要清楚此刻大梁内政的混乱,国库空虚,税役繁重,长此以往下去,恐怕不需要别人攻打,自己就会内乱。

钟游想通这些,却没有答案,更加烦躁。恨不得自己是个迂腐之人,就看不惯混淆皇家血脉行为,暗杀假姬长离,然后被霍云一刀砍死,一了百了。

可他实在聪明,实在知道谁是对的人,知道如何才是长久之计。

太子无能,二皇子失意两耳不闻窗外事,三殿下假的,六殿下不过七岁……

苦闷多日也没得出答案,眼看着就要出发回大梁,钟游烦得想撞墙。

出发前一夜,钟游刚熄了蜡,一柄映着月光的寒匕就这么水灵灵抵在他脖子上。

钟游本就睡不着,这下真吓醒了,磕磕巴巴求饶,“好汉饶命,我可是有什么得罪阁下的地方?”

黑暗里,借着月色只能看到那人一个大致的轮廓,钟游觉得有些眼熟,却不敢声张。

“选姬长离还是姬长安。”冷冷的声音打断了钟游的窥探。

钟游吞了口唾沫,有苦说不出。

你倒是说说你是谁派来的,我才知道选谁啊!

“……我自然是辅佐殿下……”

匕首又抵近了些,“选姬长离,不然杀了你。”

钟游:……

死霍云。

他配合的点点头“是是是,小的一定尽心辅佐三殿下……”

钟游苦笑着送走煞神,心里却松了一大口气。

他可是被人威胁的!

……

霍云回到屋里,见季野敞着衣襟斜靠在床头,将拇指长还没开刃的小匕首扔在桌上,快步走到床边。

“沟通好了。”

季野伸手将人抱住,笑意盈盈,“还好有你,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霍云绷着的脸松了半分,“你对他未免太过上心了。”

“要哄住南梁朝中的清贵,还得钟游出马。他有见识,会治国,更重要的是不迂腐,心怀天下。亦正亦邪之人,不过君子道义将他卡在临门一脚,你帮帮他,就当帮帮我。”

“我瞧也不过是个贪生怕死之辈。”

季野摇摇头,“若他内心不认可的事,你就是真杀了他,他也不会做。”

“索幸有你帮忙,今夜钟大人能睡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