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野话落，抬手将面前的牌恶狠狠翻开，三张整整齐齐的六让林煜心的心情如同坐跳楼机一般落到地上，碎了个稀巴烂。
“卧槽，真是豹子，这也是新手光环？”
“嘶，这手——”
季野瞪大眼睛看了看桌上的牌，当即哈哈哈笑起来，嘴上还不忘嘲讽回去，“翻啊，尽快结束哥，我看看你是不是235，还是三条A啊？”
林煜心手心冒汗，他猛地抬眼看向荷官，静美表情惊慌，示意不明白自己发是小牌，
事已至此，
林煜心捏了捏衣襟，却知道这里是赌船，他跑不掉，眼睁睁看着对方将四百万的筹码尽数带了回去。
季野继续恶心林煜心，“你说这运气来了，怎么就是挡不住呢，哟，同花顺啊，这么点小牌，也敢压两百万，哪家大少这么有实力啊？”
刚刚奚落季野的话，被人全部还回来，心情并不好受，林煜心强行安慰自己，只是一百万，他来钱的渠道多的是。
唐耀将筹码收拾好，季野朝林煜心摆摆手，“不玩咯，赚了一百万，上楼享受去咯。”
林煜心闻言，心里刚刚灭了的火腾的一下又升起，他站起身快步绕过桌子，挡住了季野的去路。
他脸色很难看，对输给新手这件事情耿耿于怀，
“赢了就走？你好像有点太不懂规矩了？”林煜心从兜里掏出一张卡，“赌局要不要结束，现在该我叫，你，老老实实坐着。”
季野有些心虚，“凭什么，我不玩了，我要走——”
林煜急了，整条船他上哪再去找这么个新手才能挽回损失，“我说了，不结束，你别逼我投诉你。”
季野就知道赌苟上了头是没有理智的，他垂头丧气的又坐回牌桌边上，勉为其难接受了林煜心的威胁，
“哎，那你说，再玩几局？”
“三局，不，五局。”林煜心见他回来了，连忙叫工作人员去换筹码，很快新的两百万被带了过来。
季野叹了口气，
他只想赢一百万的，这下不赢个三五百万，看来是走不了了。
接下来的牌局，林煜心赢多输少，却丝毫没意识到他赢的局投注并不大，反倒一输就是十几倍，这会儿满脑子除了将自己那一百万赢回来，再没有别的想法。
两人在牌桌上赌红了眼，不知道过了多久，工作人员抱歉的将卡递给林煜心，
“您好先生，卡上已经没有钱了。”
林煜心猛地转过头，不可思议的将卡夺回来，“我上面有一千万的，你说没钱了，你胡说什么！？”
工作人员很有礼貌，“您一共提了一次一百万，三次两百万，还有一次三百万，上面已经提不出钱了。”
林煜心恍恍惚惚站起身，头顶巨大的吊灯照的他有些头晕目眩，他怎么记得……他赢了很多次？
季野看他已经有些精神失常的模样，把筹码箱子往唐耀身边推了推，生怕对面发疯来抢东西。
林煜心懵了片刻，突然一巴掌甩到身旁荷官的脸上，他目光凶狠。“你，你耍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从一旁冲来的安保人员按住，林煜心撕心裂肺的大叫，“你耍我，你根本没给我做牌，你俩是一伙的，他根本不会玩牌，他凭什么赢我——”
原本热闹的大厅突然安静下来，皆回过头看着被从走廊里拖出去的人，只有林煜心的声音还在回荡，
人们被吓到片刻，随即又回过头继续自己的赌局，说说笑笑，对这种赌场里再常见不过的画面毫无波动。
每天都有这种输疯了的人要跳海，这才哪到哪？
季野收好四个手提箱，将桌上剩下的全部留给受了工伤的女荷官。
“我不能要，”静美受宠若惊地摆摆手，她看向唐耀，脑海里闪过一些并不那么好的记忆。
唐耀冷漠开口，“这是季少爷。”
静美愣了愣，立刻换了个对象，快速话了话口，“谢谢季少爷。”
季野摆摆手，又从地上拿了一个箱子递给唐耀，“这是给你的，阿耀，你也辛苦了。”
唐耀接过手里，看了眼时间，“二楼的节目要开始了，您想去看看吗，这是只有在赌船上，才能看到的。”
季野闻言充满好奇，迫不及待的上了二楼，进去还没一分钟就从侧边逃走了。
舞者都很漂亮，身材也很好，但他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没机会欣赏了。
“推我去甲板上喘口气。”季野鼻腔里还是包间里甜腻的香水味儿。
唐耀，“好的。”
季野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总觉得唐耀的好的里，有几分幸灾乐祸。
“阿耀，你喜欢看这些东西？”
“没有。”唐耀回答，“我只是猜测您会喜欢。”
他猜错了，原来季野真的不喜欢女人。
天上的月亮今夜很矮，从船边看过去，好像即将落入海中，夜风让海面起了皱，浪花拍打着船舷，甲板上的人不多，各自成双聊着天，大多都是出来抽烟换气。
季野面对着海，深呼吸几下，才将肺里那些呛人的香气排空，取而代之的是海水的味道，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但提神醒脑。
唐耀静静的站在季野身侧，看着青年原本紧蹙的眉头变得舒展，海风将发丝吹起，又紧紧贴着下颌线，借着船舷微弱的灯珠，能看清倒映在瞳孔里的星光。
他看了片刻，视线移到海面，又自然的收回，好像从来没有停留过。
“咔嚓。”快门声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安静，
季野对着一片漆黑的大海，拍了一张说是有意境又毫无章法的照片，点开软件，发给了简序。
唐耀顺着季野的动作，将发送对象看得清楚，
这么做不对，
但他的眼睛最近很不听话。
唐耀闭了闭眼，眼眶有些干涩
是海风不听话，一直乱吹。
*
豪利号返航后，季野不知道林煜心被船上怎么处理的，但八百万，他是真真切切赚到手，他没想到林煜心这么有钱，看来坑蒙拐骗的事情没少干，
很快，乐川的消息就来了，他向022借一百万，022立刻转达给季野。
一百万？
季野有些好奇，原剧情里，乐川这次是借了三百万，难道是他的态度冷淡，让乐川心底没底，才借一百万的？
季野让他留个卡号，很快将林煜心那一千万的十分之一打给乐川。
乐川发了十几条语音又是哭泣又是感谢，声称季野是救命恩人。
季野语气里带着笑意，回复了他的语音，
“不客气，这钱要放在平时，我肯定是舍不得的，”
但林煜心的，就没什么事了。
乐川没听懂季野话里的意思，以为“季风”在提醒自己，这钱只是因为是他，才会借。
谢过季野，乐川才着急的将钱打给林煜心，钱刚到账，对面电话来了，夹杂着林煜心一阵怒吼，
“怎么就一百万！？”
乐川躲在阳台小声的跺跺脚，“你小点声，我队友都在，你以为这些钱是天上掉下来的？要不是我骗季风我爸装死了人，人家要偿命，你以为他会借我，他抠门死了。”
林煜心一阵烦躁，被关在休息室二十个小时，赌船工作人员虽然没为难他，但他也是真真实实损失了一千万。
这里面还有他骗亲戚和朋友们投资的钱，所有人都以为他在海州发大财，马上就要返利了，这会儿却输了个精光，
林煜心快疯了。
“你赶紧想办法，不然这边催债的真能打死我。”说完，他挂掉电话，开始安抚另一头的人。
乐川听到电话里传来的挂断音，兀自收起手机，转头却看到简序就直愣愣站在他身后。
他吓了一大跳,“简序？你什么时候来的。”
简序面无表情，举了举手里的衣服，
“刚来，晾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