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野没想到江绅会给江衍这样一个评价，回想了一下，江衍除了那张嘴从来不认输，其余时候都乖得要命。
他从来不认为和江衍谈恋爱是什么能用到“有骨气”三个字的事情。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但你以后肯定还是要结婚生子的吧？”
江绅这句话问得没有分寸，但他却不以为然。
季野的年龄和成就，未来肯定是一片灿烂，像江衍这种十几岁就大言不惭选择不婚不育的，在他们圈子里还是少数。
奋斗那么大的家产，没孩子给谁继承？
他理所当然认为二人分开只是早晚的事情，因此才没放在心上，更没打算干涉。
季野闻言摇摇头，“您误会了，我只会和江衍在一起。”
这下轮到江绅愣住，他上下打量季野一番。
他很信面相，只看季野这张脸就知道并非池中之物，事实也证明确实如此，
这种男人，能这么心甘情愿跟着他儿子？
江衍还有这么大本事？
江绅觉得两人肯定是热恋期上头，他也年轻过，知道这种时候说得话都是不算的。
没有再追问，反而坐了下来，跟季野聊起了新能源市场下一步的方向。
季野也摸不准江绅是什么想法，但江衍提过，整个江家他说了算，现在看来这句话的含金量还在上升。
以江绅平静接受的态度来看，江衍已经干过太多惊天动地的事情，以至于找个男人谈谈恋爱这都不算什么值得特别讲出来的经历。
不愧是他的男人。
季野还是很佩服江衍的，能把当爹的人驯服成这样，可见其年轻时候的野性。
江衍开完会听说江绅来了，皱了皱眉，刚推开门，沙发上江绅和季野两人争论的正热闹。
他心头一紧，就听季野说：“这观念太老旧了，当下信息扩散的速度，依靠信息差所获得的，也是残羹剩饭而已。”
江绅更不服了，“那是因为传统行业本身就进入饱和期，我跟你们这些没吃过亏的黄毛小子说不通！”
说完，他合上自己的手机，不满的看着季野，“你就不能跟我站一头？”
季野没理他，看到江衍进来，他站起身走到门口，“结束了？还是中间休息？”
江衍这才反应过来，“结束了，你怎么和我爸吵起来了？”
季野似笑非笑看着江绅，“伯父说你对他新投的产业不看好，想跟我聊聊。”
江衍闻言翻了个白眼，“那种东西就别拿出来忽悠人了，季野可不是你手底下那些虾兵蟹将。”
他其实早就想说，季野对市场的嗅觉和资本运作这方面的天赋，于他而言有有过之无不及，只不过不想和他对上，才会选择了另一条路。
江绅听话的收起手机，反问道，“谈恋爱了也不和家里说，差点吓我一跳。”
话里有些抱怨的意思，江衍却毫不理会，“私事，你不用管，上公司有什么事？”
江绅这才想起来今天堵小儿子的目的，看了季野一眼又听江衍说，“直说就行。”
“你大哥的儿子明年就要上中学了，我的意思，要不把孩子接回来……？”
江衍目光更加冷漠，松了松衣袖一言不发。
江绅继续努力，“小言是个好孩子，跟你大哥长得别提有多像了，你看到他就知道这孩子有多乖。”
“江述呢？”江衍问道，“彻底打算放弃了？”
“怎么会呢，只不过小言也是我们江家的血脉，小述刚好不在，我想着刚好不会发生矛盾，让孩子回家住。”
江衍听腻了，“这件事情和我无关，你自己搞出来的事情，自己看着办吧。”
江绅语气失落下来，“我知道你觉得我这事情办得对你大嫂不公平，但小述撑不起你大哥以后的门楣，蒋英又不能生了，我也是为了江家未来的分支考虑。”
“你以为你这种天才每一代都能出一个？未雨绸缪总是好的。”
……
两人平静的对话，季野在一旁也听懂了。
江绅觉得江述成不了大事，亲自安排给自己大儿子折腾出来个私生子，现在还要江衍点头承认这个侄子。
一时间，他看这老头的目光也变了。
这么荒唐的人，江衍是怎么忍下来的？
想到江衍从小被江绅带在身边学习，难以想象小小年纪看了多少污浊又不堪的豪门辛密。
这些事情，老一辈就算做，也多少会遮掩，而江绅对自己所作所为如此坦诚，恰恰是他对江衍冷血的证据。
父子僵持许久也没结果，江绅见状也不想在季野这个外人面前丢脸，又撂下几句话：孩子都这么大了，你那么大的时候还不是我心软带你回来。
说完，撑着拐杖走了。
季野揉了揉江衍的头发，“你是亲生的吗？”
江衍闻言反倒轻松的坐下来，靠在沙发上点了根烟，“你也觉得我不像亲生的？”
能用江衍的弱点来灼伤他，这不像是亲生父亲应该做的。
江衍已经脱敏了，甚至掀不起任何情绪。
季野看在眼里，心脏戳得酸胀，又听江衍吐了口烟，反过来鄙夷道：
“不用管江绅，等他死了，这些话以后也就不用听了。”
这话也不像亲儿子说的。
季野不清楚江衍的个人经历，他也从来不提自己的过去，但初见江绅，他突然理解了江衍为什么从来不提江家，不提以前。
有些拿不出手，也有些没有意义。
“你跟他说咱俩在一起了？”
“说了。”
“胆子挺大嘛，我还以为你会被我爸吓到。”江衍奖励的在季野唇边亲了亲，“我家人是有一些恶心，但咱俩在一起跟他们没关系，你不用介意。”
“他总归生了我，教了我，但你不用忍，谁惹到你头上，不必考虑我。”
季野轻抚着他的后背，没有反复去重复无聊的安慰，“除了你我还能考虑谁？”
江衍望着季野的眼睛，笑意终于柔软下来，
“过两天陪我过去一趟，给他们提个醒，我怕有的是不长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