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个亿做出现在的规模？
原野能源光一个月投入的科研经费就不止十个亿。
季野没有义务和傅成彦解释这些，笑而不答，转问他，“傅总特意把我喊到这儿来吹冷风，难道就为了说这个？”
对于自己在季野心里的位置，傅成彦其实有点摸不准，他试探性的回答，“其实有些话我很久之前就想说。”
“但，当初和李……李文熙的事情没有处理结束，我怕你会误会。”
两人不知道随地滚了多少次，现在说误会。
季野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傅总看上的人，我是不敢抢的，谁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傅成彦沉默不言，久久未作出回应。
季野也不催他，靠在围栏边上，神情放松，仿佛那些事情都不是在算计他。
他拿出手机，给江衍发信息。
【季野：傅成彦来找我了，在露台聊天。】
【江衍：。】
【季野：你想听我们聊什么我可以给你打电话。】
江衍没有回复，季野拨过去，也无人接听。
“你和江衍在一起了。”
傅成彦看他聊得开心，突然出声，不是疑问句，反而很肯定季野和江衍之间有不单纯的关系。
他很了解自己的对手，江衍，那个人是绝对不会在公众采访里说出那种话。
季野的魅力，无须论证有些事情。
季野回过头，没有否认，“傅总消息倒是灵通。”
听到他亲口承认，傅成彦还是无可避免的心脏出现一丝绞疼，他隐藏的很好，两人对视，他试图欺骗自己：“是因为那笔投资？如果你不乐意，我可以帮你摆脱江衍。”
傅成彦抱有侥幸，谁知道季野喜不喜欢那个比他还要难对付的男人。
江衍这人古板，无趣，偶尔出席活动像尊冷面佛一样一言不发，时常让人觉得他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也容易忽略他还不到三十岁。
跟这种男人在一起，有什么意思？
至于摆脱江衍，可能有些困难，但只要季野愿意，未必不能。
季野还没张口，露台门被人推开，江衍从门外进来，站在几米远的位置看着傅成彦，似乎有些火药味。
“摆脱我？”他走近了两步，“傅成彦，你还真敢问。”
季野没想到江衍会上来，他快步走上前拢了拢散开的领口，“这么冷的天，你就穿衬衫？”
江衍柔情蜜意的回答季野，“要不是我来早一步，还不知道有些人想帮你摆脱我。”
摆脱二字咬得极重，季野听出里面潜藏的怒火，但不是对他的。
傅成彦和江衍大大小小在商业上交手过几次，领域不同各有胜负，但从不缺乏底气，唯独季野走过去的几步，耗光了他问出那句话全部的底气。
在钓着季野时，他是不屑一顾的，总归一个普通人老老实实等待傅总的临幸，能放在备选区里，已经是莫大的恩惠，
现在想把曾经不屑一顾的人找回来，阻碍却非同小可。
兜兜转转，他从主动变成了追求，甚至单恋。
傅成彦有些泄气，但或许还有那么一丝可能性。
“江总，我和季野曾经有误会。‘他想说，江衍只是趁虚而入。
江衍闻言却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从兜里掏出手机，莫名其妙对着傅成彦拍了张照片，发给一个沉到底的账号。
傅成彦的手机震了一下，他掏出来，一个没有备注的账号发来信息，图片，是刚刚江衍拍得照片。
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加了江衍，下意识划上去，最后一条记录是江衍的收款记录。
【傅成彦：合作结束，忘记这件事情，不许在靠近那个人。】
【Y：打钱。】
他转账十万封口，那头收下之后再也没有动静。
当时的记忆全部翻涌上来，傅成彦一条条往上翻，每一段对话都触目惊心。
他一直在麻痹自己，当初对季野的伤害不过是因为不够了解，不过是误会，以此让自己更加坦然。
但和江衍的聊天记录，将曾经的恶意尽数显露。
【傅成彦：你身上有病？】
【Y：嗯，你不是要找有病的吗？】
【傅成彦：人必须带上丨床，怎么做是你的事，事成之后额外给你十万。】
【Y：行。】
这是赶走秦挚后，他找的人，去勾引季野的人。
为什么会变成江衍？
没有时间去想这中间发生了什么离奇曲折的故事。
傅成彦猛地抬起头，却听见江衍带着嘲讽和鄙夷的说：“傅总的手段，江某领教了。”
被隐瞒，被戏弄，阴暗的心思暴露，傅成彦终于无法维持友好平静的面容，他走上前，阴狠的指责江衍：“你耍我？”
他目光冰冷，手指却在两人看不见的后背微微颤抖。
季野知道吗，季野是早就知道了吗？
和季野最后一丝可能性被面前的人亲手毁掉，傅成彦心底生出难以克制的恨意。
明明已经得到季野了，为什么一定要将这件事情公之于众？
“原来大名鼎鼎的江总，也要靠抹黑对手，才能获胜。”
江衍是胜之不武的，傅成彦看向季野，“这件事情有误会，李文熙他骗了我。”
哪怕已经感受到绝望他还是坚持说清这件事情。
人在即将失去的时候，感觉是很准确的，傅成彦从未有一刻如此清晰的感受到季野心底那堵墙筑起多高，他们之间的距离骤然被拉伸到无限长。
成为傅总的那天起，傅成彦第一次感受到无力挽回和不可抗拒的被放弃。
他甚至没有立场去挽回季野，只能体面的接受对方宣判。
季野接过江衍的手机随便翻了两页，语气颇为轻松，轻松到仿佛对话框里那个被算计的人不是他。
“原来是傅总给牵的红线，看来以后结婚还得邀请你上来讲两句。”
言语之间没有对傅成彦的行为有任何点评，没有惊愕，没有愤怒，全是调侃和不在意。
江衍闻言笑了一下。
两人并肩站着，影子投在地面被灯光无限拉长，季野把外套脱下来披在江衍身上，江衍只是慵懒的靠过去，习以为常被人照顾。
甚至不是炫耀表演给他看。
如果季野生气，可以解释，如果季野失望，他可以发誓，如果季野愤怒，他可以求饶。
傅成彦预设过许多种如果，唯独漏了如何面对“如果季野不在乎。”
他仰头默了一瞬，像那个格格不入的第三者，在这个局面里，季野甚至连一丝多余的情绪都不想施舍给他。
周围很静，远眺就是城市最繁华的夜景，而背景前并肩而立的爱侣，成个浮世喧嚣中唯一的难得撩人又浪漫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