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昏暗的包厢里坐了三个人。
季野看到老熟人秦挚,还是白天那副模样,像只狐狸,看人也是斜视,目光挑着,见他们进来,眼神瞬间落在傅成彦身上。
他蹙眉,缓缓站起身,不知道傅成彦玩得什么把戏。
“季教练?你居然认识成彦?”秦挚走到门口跟季野说话,却给了傅成彦一个不满的眼色。
要是让季野知道他们是一伙的,还会喜欢他吗?
傅成彦并不在乎秦挚怎么想,他们只是朋友,但傅家比秦家高出不止一星半点,他没必要给任何不如自己的人交代。
哪怕这人是他亲密无间的好兄弟。
季野看到秦挚笑容淡了一些,但想到这是傅成彦的朋友还是没有发作,情绪却是已经写在脸上。
秦挚感受到季野的排斥,目光停在他胸口,那里有他留下的痕迹,这会儿应该还没有消失。
因为这个觉得被冒犯?
“傅总是……”季野开口,突然不知道怎么描述这个关系,“我男朋友的……上司?”
关系扯得太远,他的到来好像确实有点突兀。
季野被傅成彦安排坐在最中间,他抬着屁股往旁边挪了挪,让自己看上去很识趣。
秦挚顺着他身边坐下,身子不由自主的斜靠上去,被季野躲开。
他从桌上端了杯酒递给季野,“教练,出来玩还这么守男德?我又没做什么。”
穿着衣服的青年别有另一种气质,昏暗的灯光是靡乱的催化剂,他甚至想要一点点剥开,深入探究。
季野接过来,面色让人琢磨不透,这场过家家的游戏严格的来说只有他一个受害者。
“秦先生。”季野低头附在他耳边,手里的酒杯抵在饱满的唇瓣上“再肆无忌惮挑衅,你会后悔的。”
秦挚闻言,心头热得要命,只觉得这个充满野性的男人更加性感,眼睛弯出漂亮的弧度,“好想后悔啊~季教练?”
他舔了舔杯沿,琥珀色的浅眸盯着季野,主动咬着杯子将酒水送到嘴里,支起腰身作势就要去亲吻面前的人。
“秦挚——”傅成彦沉着声从侧后方盯着二人,即便包厢昏暗也盖不住他难看的脸色。
秦挚被打断,喉结微动,咽下口中的红酒抬眸扫向傅成彦“怎么了?”
三个字慢慢的吐出来,季野听出了点怒意。
“出来。”
秦挚翻了个白眼站起身,拖着慢悠悠的跟了出去。
包厢门重新被关上,季野目送二人消失在视线中,重新换了一杯手里的酒,靠在沙发上朝屋里剩下的两人虚敬一番。
两人一直低着头默默玩手机,生怕被公子哥的战火波及到,看到傅成彦和秦挚离开,才挪到季野旁边。
“我是薛畅,这是我弟弟薛顺,您怎么称呼?”
“季节的季,旷野的野。”
不是江述,也不是重要剧情人物,季野顿时失了兴趣,心里还在思虑着刚才那道视线的来源。
该不是错觉。
……
傅成彦忍着怒意快步和秦挚走到露台,他点了支烟,看着秦挚半晌,心头莫名的郁气减退,才问道:
“你是不是没搞清楚情况,秦挚。”
秦挚眨了眨眼“不是说好的吗,我去勾搭季野,让他跟那谁分手。”
“你在做什么?”
“勾引季野啊。”
傅成彦闻言露出一抹冷笑,他按灭了烟头走到秦挚面前看着他,“勾引?我怎么看季野把你勾引得不轻。”
秦挚眯着眼望向走廊,惊讶道“总之他很快就会和你的小宝贝儿分手,别的事情好像影响不到你们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这和傅成彦最初的设想不一样。
他最初理想的人是江述,这人情感经历丰富且流连花丛,最懂得拿捏人心。
但那顿饭让傅成彦改变了想法。
季野比他想象中长得要更加危险,江述这个人花心是真的,但喜欢美人也是真的,所以他选择了另一个人。
秦挚。
作为多年的好友,傅成彦很清楚,秦挚面上总让人以为他风流多情,实际连恋爱都没谈过。
他对伴侣挑剔,甚至情感洁癖。
这和秦挚的家庭有关系,傅成彦知道一点内幕,也正因为如此,虽然秦挚没有江述那么会玩,但大概也不可能喜欢季野。
没想到,秦挚一改往日的作风,竟然打算去亲季野。
这让傅成彦难以接受,一方面是他不希望自己的计划和规则被打破。
再有,他并不希望季野是真的想要抛弃李文熙。
那样,就没什么成就感了。
捡别人不要的有什么意思?
这种隐秘的心思傅成彦不愿宣之于口,秦挚也猜不透。
“我要的是你在事成以后甩了他,明白么?”傅成彦把话说透。
秦挚靠在石台上,漫不经心地合上眼“你在开玩笑吧,我会真跟一个大学都没上完的健身教练在一起?”
傅成彦不知道这话里几分真假,但秦挚仰着头想去吻季野的那个画面,令他非常不安。
他了解秦挚。
“你不用再接近季野了,我会让江述去。”
语气里不是商量,而是命令,秦挚狭长眼角睁开一条缝,半晌没有说话。
露台上安静异常,傅成彦对好友没有立刻答应感到不满。
他的决定果然是对的,秦挚果然还是受到影响了。
脑海里不自觉又浮现出季野那张脸,俊丽得叫人反感,又无法拒绝。
他不打算让好友们去,他要找一个假富二代。
哪怕真的爱上季野,也没有关系。
“今晚就不请你喝酒了,”傅成彦掏出手机“让老王送你回去。”
傅成彦站在露台边,盯着秦挚坐上他的车,确定车辆离开后,将酒吧经理叫了上来。
“我要一个会来事儿的男孩。”傅成彦看着他“长得要漂亮,最重要能拿得出手的场面人。”
经理以为是傅成彦要,恭敬的补问了一句,“要新人吗?”他知道傅成彦很讲究这个。
傅成彦闻言,指尖敲着桌面,想到什么,冷笑了一声“不用。”
“越脏越好。”
这话听得经理心头一突突,这是要整人啊。
心底骂了句晦气,面上还是老老实实点了点头。
他们这种档次的会所制酒吧不可能有得病的服务人员,但傅成彦的意思就是明摆着找一个有问题的。
这事儿要是闹出去,影响的是他们店里,可不给傅成彦办好,又平白得罪了傅大少。
经理后背直冒汗,目送着傅成彦离开露台,后脚也跟了出去,轻轻拉上门。
片刻过后,墙角拐弯处从阴影里走出一个人,他拍了拍额头上沾着的灰尘,嘴角却藏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