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陈祭酒跟院长急匆匆地过来,才打破了现场有些诡异的、只能听得到哀嚎声的“安静”。
“几位殿下没受伤吧?”
饶是一向处变不惊的陈祭酒见到这场面,也有些反应不过来。
“祭酒、院长,他们打人!”
脸上几道明显抓痕,青着一只眼睛,嘴角还冒着血丝的梁三公子,没有了往日的气度,被打成这样,他此刻顾不上面子,只想着恶人先告状,开始大声抱屈。
院长是个文人,一辈子的时间几乎都在书院里,整日都是之乎者也的,之前也有学子之间不和、打架的情况,可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子残暴、狼藉的场面。
有心维护萧芸棠他们吧,可梁三的那些人情况实在太过惨烈了,人均猪头脸,还都带点儿血,不是鼻子破了,就是嘴巴破了,要不然就是捂着胳膊、腿脚嗷嗷叫的。
再看看萧芸棠他们,虽然也是发髻散开,衣裳凌乱,但都全须全尾、盛气凌人地站着呢。
一看就没吃亏。
“快!找大夫!派人进宫找太医来!”
院长大声喊,打断了梁三公子的哀嚎声,转头看萧芸棠他们,仍旧对梁三虎视眈眈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你们几个!”
萧芸棠他们抬头看向院长。
院长指着萧奕景手里的棍子,“还拎着那东西干嘛?扔了!”
萧奕景眨巴眨巴眼睛,慢吞吞地道“哦,好的。”
然后就把那棍子朝着仇恨地瞪着他们的梁三使劲砸了过去。
棍子砸到梁三身上,他“闷哼”一声,疼的顿时蜷缩起来。
萧奕景表情十分无辜地,认真跟他道歉,“梁三公子,对不住了,一时之间没看到还有个人在那儿呢。”
“你......”
梁三疼的说不出话来了。
萧芸棠几个人忍不住偷笑。
呆瓜只是小景儿的伪装色,这小子可是蔫坏蔫坏的呢。
“你们几个,站过去!”
陈祭酒板着脸,指着离梁三他们有些距离的地方道。
萧芸棠他们自觉向一旁退,围观的学子识趣儿地把路让开。
陈祭酒严厉的目光扫过学子们,“围在这里想干嘛?都不用上课嘛?”
“上。”
学子们蔫巴巴的回道,边走边犹豫着回头,有些不放心萧芸棠他们。
院长黑着脸,“还不快走!迟到一点儿,便让先生重重处罚!”
学子们没办法,只好先回去了,打定主意,待会儿下课便冲过来,若是九公主他们受了重罚,肯定要帮着一起求情的。
太学里坐诊的大夫来的很快,看着这场面,也是没回过神儿来。
院长像看到救星一样,一把拉过他,“赶快来看看,情况怎么样?都还能救嘛?”
“院长稍安勿躁,容老朽先检查一番。”
大夫蹲下身,把他们挨个儿上上下下地揉捏了一番,眉头越皱越紧。
陈祭酒还能维持些镇定,可院长已经焦躁到不行了,不用等大夫说,光是看梁三这些人的熊样儿,也知道他们伤的不轻。
涉及到陇西,他不敢擅作主张,凑到陈祭酒旁边,低声道,“还是赶紧派人去禀报陛下吧。”
毕竟他亲儿子、闺女动的手,难题理应交给他那个做父皇的。
陈祭酒点点头,警告地盯了萧芸棠他们一眼后便离开了。
“要不先把他们抬到屋里去?”
院长看着梁三他们躺在地上,有人还疼的在打滚儿,样子实在太过凄惨、难看了,抽了抽嘴角儿,他问大夫。
大夫眉头皱的死紧,“拿门板来,要小心抬过去,六个人身上基本都有骨折,动作不能太大,不然会加重伤势。”
院长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他瞥了一眼萧芸棠他们,大的细胳膊细腿儿的,小的胖乎乎、软绵绵的,下手竟然这么重!
果然,皇家的娃娃都是不简单的。
如此凶残。
崇庆帝没进门之前还觉得陈祭酒在小题大做,孩子们打架的事情,也至于巴巴地来找他?
可进了门,看到排排躺着的几个带着夹板的,鼻青脸肿、红红紫紫的几个凄惨无比的“猪头”。
不、还没有猪头好看呢。
“参见父皇。”
崇庆帝这才看到靠墙边站着的萧芸棠几人,数了数,似乎是没少。
目光又移到另一边躺着哼唧的“猪头”们身上,很好,这些应该都不是他生的。
看看“猪头”,又看看萧芸棠他们,再看看明显已经是半大少年的六个“猪头”,回头再看看他家的小崽子们。
崇庆帝终于开口,“那,是你们打的?”
众目睽睽之下,抵赖也是无用的,所以萧芸棠几人敢作敢当,齐声道,“是!”
“没有其他人帮忙?”
“没有!”
崇庆帝还是有些不相信,来回数了数脑袋,一、二、三、四...八个!倒是比那边的阵营多了两个。
可萧芸棠、萧奕景还是两个豆丁儿呢,也不能算个“人”。
再次确认,“你们几个,能打倒六个少年?”
“是!”
“为什么打架?”
萧芸宜憋不住了,她脆生生地直言道,“梁三他不要脸!敢欺负咱们老萧家的人!明明就跟五皇姐有婚约了,还三心二意,勾搭婢女,简直不是人!我们几个既然遇上了,就得教教他怎么去做人,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
崇庆帝黑脸,目光如刀一样射向躺在榻上的“猪头”们。
因为都肿成一个样子了,他根本分不清哪个才是梁三。
回头看向萧芸宜他们,瞧瞧,一个个站的笔直,眼神坚定,这才是皇室气度,是他的种儿!
“干得好......”
夸奖的话脱口而出,触及到陈祭酒还有院长他们异样的目光,崇庆帝只好把真实的情绪往下压了压,板着脸,话锋一转。
“事儿!你们几个干得好事儿!怎么能在学校里公然打架呢?你们的规矩呢,体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