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隐永远都忘不了自己坐在车里前往公司的时候坐在自己身边的温容突然的身体僵硬,她还没来得及询问温容就已经反应过来抬手要捂住南隐的双眼。
她太急切了,急切的让人一眼就察觉出来她是在隐瞒什么。
南隐曾经被隐瞒了很多事情,很多事情都稀里糊涂的不知道,但她以后都想清醒的对待,所以不管什么事情她都要知道真相,所以她还是落下温容的手,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
刚才看到温容出现那样神色的时候,南隐其实也想了很多很多,想到底是怎么样的事情竟然可以让温容花容失色,她知道一定是和自己有关的,不然温容也不会过来遮住自己的眼睛,她想过很多,但怎么也没想到曾经的阴影,最想抹去的记忆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南隐真的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她是真的很久很久都没有再想起过这回事了,和沈灼言在一起之后,她一直都是开心和愉悦的,她和沈灼言亲密了那么多次,没有一次是可以让南隐再想起那些事情的。
南隐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没有谁再会提及,没有谁再会知道,这件事将会成为永远的秘密。
今天盛放的出现让南隐知道有些事情瞒不住了,可这也没什么,沈灼言的性子是一定要知道自己曾经发生过什么的,南隐其实也很后悔没有主动去说,她应该要主动的,可那毕竟不是什么好的事情,她自己本身也在刻意的回避,不再想起。
更何况他们之间本就没有一个合适的契机去说这么一件事。
盛放会以这件事来要挟沈灼言是南隐没想到的,盛放会以这样的方式公布当年的事情也是南隐没有想到的,她在这一刻脑袋空白了一瞬,除了那个昏暗的器材室之外,什么都想不起来,她浑身也有些僵冷起来。
是温容握住她手的姿势让她稍稍回神,明白自己在哪里,明白自己来做什么,明白现在这一刻沈灼言在面对什么。
盛放这样做,就连温容和南隐都不确定他会疯到什么程度,或许真的会控制不住也说不定。
“我没事。”直到这个时候南隐都还是对温容笑了笑,如果不是温容一直握着她的手,感受得到她手心里的温度,或许真的要信了她的话。
只是南隐也没有让温容再说什么安慰自己,她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再怎么揭开也只是陈年旧疤,但沈灼言现在面对的一切就不一样了。
盛放会这么做,或许就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谁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南隐一秒钟都不能再等,她直接拨了沈灼言的电话,只是从来不管什么事情都很快接听自己电话的人,这一次直到电话等待音结束也没有被接听。
南隐看到那段录像的所有不舒服也都在联系不到沈灼言的这一刻而消失殆尽。
好在下一秒吴川就打来电话,他已经调取了沿路监控,确定沈灼言目前所在的位置,刚好就在南隐所在的附近。
车子还未停下,南隐就已经打开车门下了车,她不顾一切的往咖啡店里跑去,却在门口的位置怎么都打不开门,她站在门外,看着沈灼言在里面暴怒,像一头被惹怒了的狮子横冲直撞,最可怕的是里面还有三四个人同时架着手机,如果南隐没有猜错的话,沈灼言的这一举动,或许已经通过网络直播了出去。
门打不开,南隐的声音也传不到沈灼言的耳朵里,她阻止不了沈灼言,但却必须阻止。
南隐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转头往回走,来不及和迎面走来的温容解释就已经将司机赶下车,她坐在驾驶座的位置,快速调转方向,然后踩下油门,直直的朝着咖啡厅的门口撞去。
再结实的门都经不起这一桩,两扇玻璃门应声碎裂倒下,南隐倒车,开门下车,踩着一地的碎片走进咖啡厅。
咖啡厅里的局面因为南隐的举动而有片刻的暂停,即便是疯狂没有任何理智的沈灼言,也在这一刻停了下来,抬头看过来。
盛放已经不能看了,至少南隐如果不是知道这里面有一个盛放,都认不出他,但南隐也只是匆匆一瞥,确定他还有一口气就将视线落在了沈灼言的脸上。
他手上,脸上,身上都是血,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模样已经不复存在,他就像个地狱阎罗一般的站在那里,带着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狠厉。
没有人不害怕这样的沈灼言,他的脸上,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被他看着都像是被冰封了一般。
南隐承受过他的疯狂,知道他疯起来是个什么模样,她应该是要有阴影的,应该是要害怕的,只是看到这个人,这个模样,就应该想起很多痛苦的片段才对。
可南隐没有,她这一刻面对这样一个完全失去理智的沈灼言,没有想起任何曾经他施与自己的伤害,她没有停下脚步,甚至越来越快的迈步走向他,最后都快要跑起来,然后靠近他,抱紧他。
沈灼言在南隐靠近的瞬间有片刻的清明,所以他下意识的后退,闪躲,抗拒南隐的亲近,他在这一刻甚至是想要躲起来的,他不想让南隐看到自己这副模样。
但来不及了,南隐已经抱住了他,不在意他满身血腥,不在意他疯狂入魔,不在意他的暴戾无常,不在意他的一切一切,她就是抱着他,紧紧地,好像要失去他一般的模样。
沈灼言在抖,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他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平息,他还是想杀人,还是想让很多人死,首当其冲的就是盛放。
盛放似乎也根本不怕死,在南隐看不见的背后,哪怕只剩下那么一丝力气,也还是挑衅的看着沈灼言,沈灼言双拳攥紧,似乎随时都能酝酿出一场暴戾出来,说不定会伤害到南隐,那是他最不想发生的事情。
“别怕别怕。”南隐一遍遍的在他耳边轻声说:“沈灼言,我来了,我是南南,你的南南,我陪着你,一直陪你,我爱你,沈灼言,我爱你。”
沈灼言想要去杀死盛放的心思,他所有的暴戾,都在南隐一句一句的爱意中平息下来,他的五感似乎也稍稍恢复了一些,嗅到了被血腥压制住的属于南隐的味道。
他松开手又抬起,将南隐紧紧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