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实是一个很危险的举动,沈灼言现在看似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异样,可他的肢体就是在诉说着反常,这个时候吴川如果不跟着,很可能会发生一系列不受控的事情,日后吴川也不好向沈家人交代。
可这话吴川也是不敢对沈灼言说的,谁也不知道吴川接下来的一句话会不会对现在的沈灼言造成刺激,从而促使他真的开始反常。
唯一的解决方式还是要先顺着他的话,于是吴川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点了头,在电梯打开之后走出去,对沈灼言恭敬点头:“沈总再见。”
沈灼言直到这个时候还能保持理智的对吴川点了点头,然后抬手按下了电梯关闭键。
上一次的意外发生之后,吴川被温容叫过去谈过话,他其实并没有做错什么,但温容希望他以后可以更果断一些,认为应该联系他们的时候不要有任何的犹豫就可以拨打出电话,即便最后是一场乌龙也没有关系,因为总好过是真的发生了挽回不了的事情。
温容有温容的立场,吴川也有吴川的,这种时时刻刻向沈家人汇报上司行踪的事情实在是一件不讨喜的事情,稍有不慎就能够随时被辞退。
但这一次吴川还是在电梯下行之后的第一时间就联系了温容,因为即便他有他的立场,却也改变不了什么,因为他一旦在这件事情上出现大的纰漏,那么可以辞退他的人除了沈灼言也还有沈家别的人。
对方似乎知道沈灼言是在哪里工作的一样,也清楚留给他十分钟的时间,足够他走到约定的地方,沈灼言一个人赴约,来到咖啡店。
工作的时间,店里人并不多,只有一对小情侣还有一个正在用电脑办公的职场女性,沈灼言的视线扫过咖啡厅,最后停留在从洗手间的位置走过来的一个女生。
不知是不是年纪太小,她看起来还是个高中生,沈灼言会注意到她是因为她看到自己的第一眼就没离开,视线里也带着鲜明的,让人不能忽略的恶意。
应该是这个人没错。
沈灼言看着她,看她盯了自己看了几秒后迈步走向咖啡厅最为中间的一个位置坐下,然后对沈灼言做了个请的姿势。
沈灼言不是没有察觉到不对劲,他们即将要讨论的话题,但凡是为着自己和南隐好的,应该都会选择包间或一个角落一点的位置,但她没有,明晃晃的选择了最为中间的位置,店里的监控不仅都可以拍得到,甚至没有一丝死角。
或许这个人不单单是知道沈灼言想要知道的,还知道更多其他的,比如说他的情绪状况。
可沈灼言明明知晓这一切,明明知道自己往前一步都可能踏入一个无底洞,但他还是往前走了,义无反顾的,没有任何犹豫,也没有让自己回头。
沈灼言坐在女生对面,不等他开口女生就先一步出了声:
“我给你发的消息,我知道你会来,因为你要是不来,你一辈子都不会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沈灼言忽略她语气中的恶意,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她过多拉扯,他来到这里,坐下来,也只是为了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于是直接开门见山的问: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
总要有所图的,不然不会和自己见面。
“我要什么你都会答应吗?”年纪轻轻的脸上露出了近乎扭曲的笑意,她直勾勾的看着沈灼言对他说:“如果我要你和南隐离婚呢?要南隐不得好死呢?你也会答应吗?”
不知道是不是女生的错觉,她总觉得在自己的这句话说完之后整个咖啡厅的气氛都降至了冰点以下,明明她才是掌控全局的那一个,但不过瞬间就已经兵败如山倒。
有些人的气场就是如此的,他可以心平气和的和你说话,也可以在瞬间就压倒你,对方甚至不用说什么,只用一个眼神就足够。
到底是小女生,也被综艺节目里他对南隐的态度迷惑了心智,认为他就是那样的人,所以并不害怕,但这一刻沈灼言露出了他对外人才有的威压,小女生瞬间就有些抵抗不住,甚至有下意识起身的动作。
但她不知是被吓到了还是有任务没有完成,竟又坐了回去,强忍着没有逃跑。
她做到这一点已经实属不易,所以也没敢再说别的话,再开口语气都软了好几分:“我,我手里有些东西,有些当年的证据,我拿给你。”
沈灼言看着她不说话,却在没有人注意到的角落里,指甲将手心都掐出了血痕,甚至有血从流过手掌,滴落在洁白地板上。
沈灼言很清楚,清楚这个人只是想要挑起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失控,在这么一个人来人往的地方,在这一个没有监控死角的位置,他的一举一动说不定会被有心之人利用。
这是肯定的,如果说之前沈灼言还怀疑这个人知道自己更多事情的话,那么现在基本就已经确定的,对方就是想要自己发疯,失控,所以才会说出让南隐不得好死这样的话来。
没有人知道在沈灼言听到这句话的第一时间就想要掐住对方的脖子,拔掉她的舌头,甚至将桌面上新端上来的滚烫的咖啡顺着她的喉管灌下去,让她知道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也不要搞错了对象。
她说自己不得好死,沈灼言都不会有什么反应,可她偏偏触碰到了自己的逆鳞。
沈灼言不会管对方是年纪小不懂事还是年纪大心智不全,也不会管对方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只要说了不利于南隐的话,他就是想要对方死。
但现在他不能,他只能忍。
对方这拙劣的圈套让他觉得自己的发疯都是一种愚蠢,更何况他还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更何况他和南隐马上要举办婚礼了,这个时候一旦出现任何问题,说不定会失信于南隐,会让南隐担心,也或许还会难堪。
不急于一时。
沈灼言这么告诉自己,她说都已经说了,总会付出代价,但不急于一时,先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再说。
“可以。”沈灼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