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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嚼舌根了?”

阎庆俞挑着眉,抬头看着自家师父问。

“也不算吧,就是开会的时候有人提了一嘴。”

张景坤放下手里的钢笔,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略微想了一下,这才说道。

阎庆俞一听,顿时皱了皱眉。

他定岗的时候是自己休假之前,人事处将自己安置在了食堂。

正赶上原食堂主任调离,阎庆俞的级别又正好相符,干脆就先将他放在了这个位置。

食堂主任,也算是个部门正职。

其实当时他就觉得可能会阻拦了一些人的上升通道,毕竟老主任一走,有心思的人肯定不少。

自己这空降过去,定然受人待见。

再加上自己这个年纪本就不具备说服力,被人小觑也是难免的事儿。

可实话讲,他本身也没准备在后勤好好干,只不过是为了当个跳板,看看毕业以后能不能返回供销社。

原本想着不去掺和他们的事儿,大家你好我好,过完这几个月就是。

加上结婚的连轴转,食堂那边,甚至于他都没怎么去过。

可就是这种情况,竟然还有人在背后嚼舌根,那他就不能装作没听见了。

既然你们想折腾,那就陪你们玩玩呗。

阎庆俞撇了撇嘴,将手上的资料放回桌面上,笑着对张景坤说道:“这事儿我来处理。”

“需要我和老孙头帮忙吗?”张景坤还有些不放心。

“不用,哪能事事都找您,我先试试,实在搞不定再说……”

从张景坤的屋子出来,阎庆俞晃悠着往食堂走,心里琢磨着到底是谁在背后嚼自己的舌根。

食堂主任这个位置,实话讲,要说多好不至于。

灾荒之年,哪哪都没粮,就算北大有一些定向分配,可也少的可怜。

这种情况下,食堂主任这个位置可不是啥香饽饽。

每天一起床,就是全校那么多张嘴等着吃饭,如何合理分配粮食,这是这个职位必须要做的。

哪怕说现在,灾荒开始逐渐的过去,其实依旧没有明显的好转。

62年灾荒结束,其实是大锅饭的取消,人们逐渐适应了小家里的节省,没有那么铺张浪费,形势这才逐渐慢慢向好。

可眼下,这个好转的态势还没有大范围的弥漫开来,这时候有人妒忌自己,那只能是因为自己的空降,使得原本有机会往上走一步的那些人断了念想,所以才有些不满的发着牢骚。

这些人,大多是部门副职,比如,食堂副主任这种……

阎庆俞大致的罗列了一下北大后勤的副职,其实也没多少,后勤处看着不小,部门林立,可真正拥有副职岗位的,却是不多。

还有一些明显油水更足的科室,人家即便只是副科,也不见得乐意来食堂这种眼下不受人待见的地方,就比如北大的车队。

副队长也是副科,人家会为了提正科到食堂做食堂主任吗?恐怕不见得吧……

从车队出来的阎庆俞可是深知里面的门道,别看炊事员也是八大员之一,可相比驾驶员来说,不论是地位、威风程度,还是说其他,都差了不止一筹。

这么一算,范围又缩小了不少。

阎庆俞嘴角微微上翘,轻笑一声,直接进了食堂。

自打52年北京大学由沙滩红楼迁至燕园,为了满足实际需要,一共建起了一大一小两个学生食堂,较大的那个食堂被称作“大饭厅”,较小的那个被称作“小饭厅”,而且大饭厅平时在空闲时还会作为礼堂使用。

阎庆俞站在大饭厅门口朝着里面望,一排排的方桌放置于空地之上,最里面,则有着一排窗口。

眼下不到饭点,食堂里只有着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

他缓步走入,沿着道边仔细的看着,不时还摸了一把窗台,浮土上瞬间出现两个手指印。

作为全国的顶尖学府,北大的伙食在所有的学校里都算的上顶尖。

他当初刚定岗时,曾翻了翻前些年的记录。

打55年开始,每人每月12元5角,午饭四菜一汤,二荤二素,其间往往还有炸黄鱼、炒虾段之类的。

主食则是米饭馒头随意,有时还有包子面条、白薯啥的。

后来即便是实行了饭票制度,可同学们也都享受助学金。

每月最低可领14元5角,这里面12元是伙食费,2元5角零花。

饭票的规格则是有一两、二两等,规格也颇为多样,还分着甲乙丙丁的菜品。

甲菜一角钱,乙菜八分钱,丙菜六分钱,丁菜四分钱……

甲菜中往往有着不少肉类,丙菜则是虾皮炒小白菜这种带点肉味的,家里稍微差点的学生,即便是买丁菜里拌酱的凉菜也挺好下饭。

直到1958年开始,全国性的物资短缺,北大的伙食这才下降了不少,可即便如此,也只是变成了以肉片、三丝、西红柿鸡蛋之类的普通菜。

而1959年以后,灾荒加剧,粮食开始定量供应,主食定量标准一降再降,直到减少到每月每人29斤,而且大多还是粗粮,这才放缓了些。

再后来,副食品也开始计划供应,食堂也不再区分甲、乙、丙、丁菜,而是统一提供没有什么油水的大锅菜。

这个时候,大多数时候就只有菜叶子了。平时连豆芽也少有,更不用说荤腥啥的。

这种日子,一直延续到了现在。

阎庆俞一直走到了最里边,路过窗口往里看,正如他的估计,也就是点白菜、土豆之类的,肉食是一点不见。

不过眼下大多数工厂、学校都是这样,倒也没什么特别。

“同学,现在还没饭呢!”

见阎庆俞往里瞅着,里面正摘菜的大娘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阎庆俞笑了笑,随即缩回了脑袋。

他就刚定岗的时候与大伙见了个面,而且还时间尚短,没太记得住他的模样倒也情有可原。

了解了大致情况的阎庆俞转身出了大饭厅,而窗口里面的几个人则小声的犯着嘀咕:

“吴大娘,你有没有觉得,刚才的那个年轻人有些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