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楠笑得无奈,“父王,您也太打击儿子了,儿子会伤心的。”
两父子旁若无人的聊着。
看似自谦贬低,却透着一种胸有成竹的自信坦然。
谢曦和被气笑了。
“李伯父,就这般确定自己会赢?”
昌平王眼底闪过趣味,起身漫步上前,立在台阶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
“珠珠凭何觉得本王会输呢?”
“你有什么筹码呢?谢家军?贺家军?还是禁卫军?你凭什么觉得本王能侵蚀一半朝堂,军权只是轻微涉猎呢?”
“你觉得二十年前,你祖父会轻信来历不明的信息?还是觉得傅荣珩没有防备,才会被人偷袭至死?”
谢曦和心头一紧,声音有些艰涩。
“你什么意思?”
昌平王笑了,笑得意味深长。
“你问问沈太傅啊~”
“本王势力有多大,他最清楚了~”
沈致渊眸光闪烁,冷声道:“王爷既然胜券在握,又何需废话!”
昌平王看出他的回避,不由得笑得更开心了。
“哈哈,珠珠,沈太傅果然爱你至深啊,这种时候了,还不忍你知晓真相。”
沈致渊有些急了。
“昌平王!闭嘴!”
一股莫名的恐慌在心头萦绕,谢曦和将男人一把推开,上前一步,直勾勾的盯着昌平王。
“李伯父,有话直说呗~”
“你不是最疼珠珠的吗?想必不忍见我死到临头还被蒙蔽在鼓里吧?”
昌平王不顾男人警告的眼神,笑呵呵道。
“你不是恨他欺瞒于你,不告诉你幕后之人,气得你小产没了孩子吗?”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
“孩子?谢曦和与沈太傅的孩子?”
“沈太傅这般洁身自好的人,竟然也会被情欲所掌控,与人苟且,甚至怀了孩子?”
“真不要脸啊。”
“不知道该说谢曦和太勾人,还是沈太傅只是假清高。”
……
众人议论纷纷。
看向两人的眼神满是鄙夷,仿若他们未婚先孕,自己便能站在道德制高点高人一等。
唯独李宛兰痛苦的捂脸,泪如雨下。
原来在那时,我们两姐妹就注定分道扬镳。
珠珠,对不起。
是我太蠢,竟什么也没有发现……
周安谦攥紧了拳头,嫉妒如潮水涌来,几乎吞噬他所有的理智,可他突然想到什么,嘴角微勾,透着势在必得的决心。
谢曦和,兜兜转转,你还是只能属于我!
昌平王还在继续说着。
“珠珠,你真的误会沈太傅了。”
“不是沈太傅不愿告诉你,而是他不敢告诉你,你知道那天他为什么出现的那么迟吗?”
“因为他去挖本王老巢了。”
“还真让他挖出了一点东西,他知晓了幕后之人是我,也知晓了本王的秘密。”
“对了,他是在拿谢家钓鱼,但他也与你二伯合作想要保住谢家,将本王一网打尽。”
“可他将本王揪出来了,却不敢动了。”
“你知道你大伯为什么宁死也不敢反抗本王吗?”
“因为他也不敢啊。”
“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才会不自量力,为人所不能为之事,可你若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你便会瞻前顾后,畏畏缩缩。”
“那不叫胆小怕事,而是有自知之明。”
谢曦和脸色惨白,嘴唇都在颤栗,似是被雷霆劈成两半,浑身血液倒流,本就白皙的皮肤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那日姜清衍的话在耳畔回响。
男女之情最忌猜疑,相信他,要相信他……
可她没有信他,从来不曾,她认定他会为了国家大义,牺牲她!
谢家家破人亡后,她便将所有的罪责怪在他的头上,反复折磨着他,甚至想用自己的死,让他一辈子痛苦。
可如今,她又错了。
不信至亲,不信至爱。
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站在道德制高点审判别人……
可我算什么东西啊!
看着那崩溃自嘲的女子,沈致渊捂住她的耳朵,眼底藏不住的心疼担忧。
“曦和,别听了,别听了。”
可昌平王的声音无孔不入,似是一把把利剑扎入心脏,来回穿刺,将她捅得体无完肤。
“珠珠,你拒绝了安楠是你这辈子最错误的决定,你本来可以保住谢家,可以成为大周最尊贵的女子。”
“可是你不识抬举,非要上赶着送死,还要拉着整个谢家陪葬。”
“珠珠,别怪本王,要怪就怪自己。”
“是你引狼入室,导致谢家同室操戈,不然谢家这块硬骨头,本王还真不好啃。”
“多亏你害死了你爹,你大伯,不然谢家军本王还没那么容易轻易掌控~”
“唔,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在你大姐姐写完信后,本王就送你大姐姐和你姐夫团聚了,不要感谢本王,这都是本王应该做的~”
“有情人终成眷属嘛。”
一滴滴泪水从眼角滑落。
谢曦和痛不欲生,自责愧疚将她溺毙,太痛了,痛得发不出一个音节,张大嘴巴,想要大口大口的呼吸,可是一股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让她几乎窒息。
大姐姐没了,那么好的大姐姐就这样没了!
哈哈,一切都是因为她。
她的本事真大啊,可一个人怎么能捅出这么大的篓子。
一次又一次的犯下大错。
昌平王都觉得难啃的硬骨头,却硬生生的败在她手中,数百年的世家啊,铜墙铁壁,固若金汤的谢家啊。
哈哈,真是太可笑了。
她笑得前仰后合,泪如雨下,凄厉的笑声响彻云霄。
傅国公摸了摸胡须,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王爷,您也太狠了,你看把公主殿下伤成啥样了,啧啧,真可怜了。”
李宛兰忍不住了,“傅国公慎言!”
傅国公脸色一冷,一个小丫头片子也敢骑在他头上拉屎,冷笑连连。
“郡主这是在替谢曦和打抱不平?难道郡主觉得父母兄弟比不上一个外人?”
李宛兰脸色发白,凝声道:“孰轻孰重,本郡主还是知晓的,不劳傅国公费心了。”
傅国公轻笑道:“哦,我还以为郡主准备吃里扒外了呢。”